他想想,去请教专家范森林。
老范居然没有借机嘲笑他,也可能身体运动过后,脑子的运动正处于停滞状态。只听那边火机啪一声,范森林慢条斯理地说:“按理说,强势的男人,只会令女人产生莫名的崇拜感。”
那边有女人吃吃地笑。
范森林接着用调笑语气,说:“笑啥?喊我小狼狗的时候,你敢说不崇拜我?”
褚时显好一阵无语,他想挂电话了。
他问:“老范,我是不是该换个时间打给你?”
“不用不用,”电话里隐约有拖鞋走动的声音,范森林说,“换个时间说不准撞上我处于战斗状态,更没法谈。”
褚时显说:“你如果没建议,我趁早挂电话,不耽搁你。”
范森林这才收了笑,正经地说:“我这不是完全不了解情况吗?你说对方不自在,首先要确定,出于什么原因。不一定是因为你的强势,或许她感觉到什么,一时不知如何处理呢。”
褚时显无言以对。
范森林继续说:“其实吧,你根本不用顾虑那么多。如果你真令对方不舒服不痛快了,人家也不是傻子,一直忍受着,对吧?自然会直接告诉你的。”
褚时显说:“可被拒绝,就一点回旋余地没有了。”他接受逃避,但不接受拒绝。再被拒绝一次,他不知自己还有无信心。
范森林说:“谁说被拒绝就没有机会了?看我就知道,我被拒绝多少次了?越挫越勇,屡败屡战,说的就是我了。你一个大老爷们,连接受失败的勇气都没有?能成什么事?而且,你这样瞻前顾后的,自己先不自在了,别人瞧着能自在吗?”
“有道理。”
“我说,老褚,你就算是处男,也不会感情一张白纸,连恋爱也没谈过吧?”
褚时显发自真心地解释:“从来是女生泡我,别说恋爱技巧,实战姿势也不用我主动学。”前世那座野鸡大学里,女生的热情指数超出江大数十倍,跟过褚时显的妞儿,几乎都是“坐上来自己动”的典范。
范森林沉默半晌,终于憋出一句话:“逼都给你装完了,我能怎么办?行,我服气。”
有高人指点迷津,褚时显患得患失之心犹在,但没了那种猫抓猫挠似的焦灼。
到了这地步,他也无所畏惧了。江敏那套策略是水磨工夫,细巧活计,根本不适合他。
那天他送杏仁露,还是热水暖过的杏仁露,以谢晓桐的内秀,说不准当时已经觉察到他的用心。
不是他自信心膨胀,他确实认为,楼东即使身为谢晓桐的正牌男友,也一定没有这份体贴。毕竟楼东才二十岁。
从男孩到男人,产生质变的是责任心的诞生,责任心宛如男人钢铸的脊梁骨,需要时间淬炼。
而他前世早已被社会,家庭捶打过千百遍。
褚时显决定提升竞争力,将体贴这一优势发挥到极限。想透彻后,第二天起早去市场买了两箱大白鸭梨,又进药店,买了甘草百合和罗汉果,回了银海小区的小二居。
他要为谢晓桐做燕京的秋梨膏。
秋梨膏是止咳润燥的上品,他吃过,没做过。在网上搜了做法,一步步按程序来。被喊来帮工的张怀化咋舌不已:“宫廷药膳也没这么麻烦吧?”
褚时显答:“本来就是清宫里传出来的方子。继续削皮吧,老张,我估计这一锅要坏事。”
第一锅果然如他所言,熬焦了。褚时显正准备全部倒掉,张怀化看见后着急地说:“显哥,稍等!”
他另拿了碗和勺子,把上面一层完好的刮出来,说:“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浪费了。”
“你这日子也过得太细致了。”褚时显说。
张怀化说:“从现在开始,我得学会精打细算。”
“我看你以前也没奢侈过。”褚时显手上准备着第二锅的材料,嘴里问:“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大计划?”
张怀化停下削皮,仰起方脸庞,一副喜乐无限的模样。“我跟兰兰说好了,毕业就结婚。再过一两年,我就是当家顶门户的男人了,现在要开始慢慢习惯角色的转变。”
褚时显微愕。随后笑说:“你们俩一定会结婚,这不意外。动作这么快,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张怀化说:“那当然了,看准了人就该趁热打铁。不是有句话说,毕业季就是分手季吗?转眼年底了,再转眼大四了,越挨近毕业的日子我越慌张,就怕哪天兰兰忽然告诉我,要回老家去。那我怎么活?做梦都吓醒好几回。”
褚时显赞成:“也好,612最稳定的就是你们俩,你们结了婚,也好给我们一点信心。”
张怀化叹气说:“显哥,我可没你那么有信心。我的计划是毕业了先扯证,然后凑个首期买了房,再正式办婚礼。不然兰兰家不答应。”
褚时显闻言手上一顿,问:“她家不赞成她跟你?”
张怀化表情郁郁,说:“我那老丈人,不舍得女儿远嫁,希望她回家,或是回省会蓉城。”
褚时显问:“所以你打算在三镇买个房,安他的心?”
张怀化搅了一大勺带焦糊味的秋梨膏,嘴里吃着,眼睛望住褚时显,说:“还没确定。显哥,我听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