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还是早上,依旧是太阳上了窗户我才醒。
两个侍女跪在床边。
还是很幼小的身躯,我知道我现在是谁。
一个陌生的面孔,一双很惊慌的眼睛,就连声音都是异常的陌生。她生怕漏掉了什么。
“你是谁?”我比她更加的惶恐,我又是谁了?
“奴婢,小月。奴婢该死!”猝然的下跪声惊吓了我。
“要死要活的干嘛,我有那么残暴吗?杏儿到哪去了?”
一阵沉默掩盖住了她们的惶恐。
“我是谁?”我有点怀疑自己的身份了,我觉得我已经不是她们说的嫣儿了。
我看到了两双更加惶恐的眼睛。
我看到了可怜,比刚刚的我更加的可怜。
“杏儿到哪去了?”我宁愿相信自己还是嫣儿,至少是她们口中的那个善良可爱的小姐。
“杏儿,她……她回老家了。”另一个侍女小菊有点儿迟疑,说话带着颤声。
这些侍女是王府自小养大的,决计不知道自己的老家;很明显的纰漏,这些侍女就是王府的私产,就连生命都是主人的,除非她们死了;就是死了,也自有葬她们的地方,不可能离开王府。
我知道我是谁了,也窥见了她们的撒谎。
“胆子够大的!”我的语气不是很严厉,但是我还是听到了很小的抽泣声。
“小姐,她死了。”“小姐,你回来了!”两个侍女的声音交叠着。
“小姐,杏儿,她死了!”
什么叫我回来了,我是真的回来了,不过,对于她们,我不曾离开过半步。
“昨儿,你刚刚从皇宫回来。”你怎么忘记了。这句话是暗含的,听谁都知道这句儿。
“生病死的?”张嫣,在史书上记载不多,但是她却是个很善良的女孩;这杏儿决计不是她害死的。
此时我就是那个善良的,悲剧似的张嫣。
这王府的侍女虽然低贱,却比那些为生计奔波的平民高贵得多了,她们是不可能轻易病死的;除非是被主子逼死的,或者打死的。
我一直在疑惑,为何我朝(明朝),女子的地位那么的低贱,就连皇宫的公主也是如此。
就连我家的后院都有一块地是用来埋葬那些丫鬟的。她们体面一点的,盖住她们的只是一口薄木板钉成的盒子,更多的是挖个坑,上面一层很薄的土盖住就可以了。
“我想去看看她。”
“小姐,您就饶过奴婢吧。那是个不祥之地。主母会活活打死我的。”
我想起了皇宫后面的乱葬岗,看来这王府后面也一定有一个乱葬岗。
“杏儿真的是病死的吗?”我的声音很低,只有我自己知道;不过我不相信她是病死的。
“主母会活活打死我的。”这句还在我耳边环绕。这应该是杏儿的命运。
“她可与我情同姐妹。”这就该是她们的命吗?
汉朝的女子自主性比较强,但是这只是那些平民和贵族,而对于府中的那些丫鬟侍女,命也是无比的低贱。
我只能叹气了。
“带我去见我亲生母亲。”这才是我的主题。这么些日子过去了,母亲一定好了很多,我该去看看她了。我担心杏儿的死与母亲有关;我离开了,杏儿便死了。
她们却不曾谈到过母亲。
“奴婢不敢!”又是异口同声,小菊也扑通一声直直地跪了下来,我瞥见了她俩的汗珠点点。
“你们俩存心想欺瞒我,是不是?”
她俩吓得连忙磕头,一个血印子就嵌在她俩的额头
我确实有点火气。
“求小姐饶过奴婢,求小姐饶过奴婢……。”她们很倔,拒不肯带路,不过求饶是真心的,我就不明白了,去见我母亲有那么可怕吗?
“我非去不可呢?”
小菊似乎感觉到断去了生机,便猛然碎着膝步,脑袋毫不犹豫地向旁边的床沿撞去,顿时她的额头就起了个大包,还好力量不大,只是晕了过去。
“你这又是何苦呢?至于这样寻死觅活的。”我把她抱了起来,放在床上,小月还是在簌簌发抖。
“这又是为什么呢?”她真的是被我逼得没了活路了?她的性子好烈啊!
“过来帮忙啊!”小月在我的催促下,连忙捧来一盆水,擦洗着小菊的额头。
“这是为什么呢?”
“杏儿就是因为您母亲的事儿,被活活打死的。”她终于大着胆子说了出来。
“谁敢打死我的杏儿?”我义愤填膺。
“奴婢不敢说!”她依然不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