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和小菊到哪儿去了?”
她们没有做声,好像在等待什么似的。
我睁开眼睛看到几个侍女拿着木桶往浴桶中倒热水,不过我看到我自己脱下的却是一些粗布衣服,我才知道我还在浣衣局,还是个洗奴。我的猫儿不知到哪儿去了。
我有很久没洗过这么舒服的澡了,有这么次机会,得抓住。
水温热怡人,冉冉的热气在抚慰着在冷水中浸泡一个多月的神经,我感到整个骨骸都无比欢畅,随即,我的那点人性那点少女情怀都回归了,我此时的要求不高,不求嫁给王子候孙,只要每天有这么一通热水就足矣。
我最后从温暖中苏醒的时候快傍晚了。
我饿了!
旁边给我拾掇好那身粗衣的侍女对我说:“公子等了你一天了,在外面!”
我推开门,我在等。
里间的所有的侍女都整理好,全部走了出去。
我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个清早露面的男孩才现身。
“谢谢你!不过我好像不认识你?”
“你看你还是那个模样!才不到一个月就把我给忘了。”
“我就比不上你怀中的那个施丫头吗?”这只小猫原来叫施丫头。
小猫似乎知道有人提到它,便喵地叫了一声。
我记起来了,他就是李大哥。
他可是我的恩人呢!有救命之恩。
“小女子这厢有礼了!”我装模作样的给他做了一个揖。
“开窍了,终于领悟了做人的道理了!你要早一点明白也不会进了这鬼地方。你自己倒这样悠闲,害得别人给你操碎了心!”
他有点担心,也有点儿戏谑似的,不过他的话一矢中的,把我披露得体无完肤。
“小女子感谢公子得救命之恩。”如果他要问我怎么谢他,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我以身相许;这个时候这个情状,只要是个男人能把我从这捞出去,我都嫁,不过最好不要是太子。我的确感到我厚颜无耻,这番情势了,还在念叨着不要嫁给太子。
“我刚进宫,太子在唠叨你啊!要我安排一下,不要让你太吃苦了!”扫兴,怎么又是太子?太子既然这么痴情于我,就只挂在嘴边,看来民间上传说的太子软弱无能,不务正业是真的。
我沉默,我抗议。咱们不要老是太子、太子的,咱们谈谈咱们的将来,我有你这个殿前将军就心满意足了。
我们一直在沉默。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
“我走了!”猫儿也跟着他走了。
他走的时候,我没送他。猫儿不停地喵喵地叫着,它也舍不得我。
我不满意。我钟情的不是太子。
一夜无梦,半夜醒来,此时的天已经开始冷了,外面的风呼啦啦地吹着,我一个人躲在这厚实的棉被下温暖适人,仿佛就回到了从前家里。后半夜,我是半睡半醒的。一大早,当院子中人声鼎沸的时候,我才匆匆忙忙起床,进入浣衣局以来第一次没人催我起床。但我也知道一定会有人在瞪着我,给我安排一间房子就是对我最大的厚待了,我不能使她们为难。
副头见我过来,她不好开口,她确实很为难,我知道她定是皇后的人,只是摄于太子的威仪给我优待,只是同样给她出了个难题,而皇后在浣衣局中绝对不止她一个耳目。
“我知道你为难,我给你提点建议,一就是把我那间房间多安排一些洗奴过来,不能太多,否则太子那儿你不好交差;也不能太少,皇后不会放过你。二就是你给我安排的任务都安排些容易洗的,但量不能太少了。”
“谢谢,……理解。”她不好称呼我,只是忽略了称呼。
中午就来了一道旨意,是太子赏的。是一些床上用品如稍微新一些的被褥,毛毯,还有棉衣棉裤;还有很多的家具,太监们特意告知大家,这些都是太子亲自做了。我看了看,有一张折叠床,做得十分的精巧,轻便,用的料就是实木。先是由我选,我自然选了它,还有一些桌子和椅子。我想,说全部是太子做得是有点夸张,而那些好的应该是太子做的;民间早已传说太子不务正业,是个实打实的木匠。
这个冬天大家应该过得很舒心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我从大家的眼光中看到了嫉妒、感谢、羡慕还有说不清的很复杂的感觉。
日子像翻书一样的被寒风一吹一下子十多页就翻过去了。
有一天早晨没人看到我的影子,直到中午的时候,副头才到我的房间来看我,不过发现我奄奄一息,像是中毒的情状,嘴唇已经开始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