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特丰富,一桌子,我却只动了点,就是没食欲。
再就是每天早上的例行请安。我自然只给皇后请安,皇上昨晚不知在什么地方歇息,我们估计皇上在温室殿,但我们不想惊动圣驾也就免了。
太子起得早,已经给母后请安了,随便在外室问过侍女:“太子妃昨晚睡得怎样?”侍女不敢欺瞒只得照实禀报,太子很温润也没责怪她们,临走嘱咐她们:“太子妃年幼胆子小,务必细心照料。”太子来时,我在睡觉,他就不便于进来,就上朝去了。侍女后来告诉我:“太子爷似乎很焦虑。”他当然知道自己的难处,即使他有意想让,而新太子会饶过他吗?母后比戚妃年长太多,母后在生时可以节制戚妃,然而母妃过后,谁又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这似乎就是个死扣,谁都解不开的。
内侍传来话:“今天中午皇上在温室殿用膳,皇后可以便宜行事。”这明显地往皇后身上捅刀子,皇上和戚妃秀恩爱去了,皇后你想干嘛就干嘛?
又是几个碟子遭殃,碎了一地,也是无可奈何。椒房殿的内侍苦了,哆哆嗦嗦,冷不防就会被打一顿板子。这还是轻的,并且没人敢张扬。
我也不敢去触霉头,尽管母后对我很好,我不忍心看到她的悲伤,我似乎看到了将来的自己,我更难受。
我独自一人在盯着一朵梅花的骨朵儿,我不曾想到我的旁边还有一串内侍侍女,他们在静静地站着,面无表情。他们是听任主子在痴痴地望着这含苞欲放的花蕾。我在寻找宁静和安祥,我突然明白了在这深宫之中这各色各样的花草才是自己最真挚的朋友,其他的只是一些另样的陪衬。
一个侍女匆匆忙忙过来被内侍挡在外面,只见她说:“皇后娘娘懿旨,着太子妃觐见。”
什么事这么风风火火的?宫中无小事,家事即国事。
“皇后娘娘有旨,嫣儿速去太子宫中候驾。”
我年龄小还没有与太子成亲,故极少去东宫。这么匆忙,莫非东宫有事?
离东宫还有些距离,就见太子宫已经被禁卫军重重包围,这些禁卫军个个带着面具体貌强悍,看来是军中劲旅,不可小觑,他们何以把太子软禁在此呢?
此时的太子被拘,太子妃就显得是多余的了,太子妃进不了东宫。皇后留了内侍,在内侍的指引下才进了东宫。
“东宫太子被人举报,搜查出了人偶,扎了十几个针,写上了戚妃的生辰八字。”
皇上正在上朝,不过已经知道了,命禁卫军封锁了东宫。
这些天皇后一直在忍耐,不料还是出了事,厌胜之术历朝历代后宫都是严禁的。
皇上没到,太子连他的亲生母亲,即使是皇后都不能见面,以免他们串供,说不定皇后就是主谋。
这废黜东宫就在皇上一念之间,想来这段时间戚妃得宠,皇上早已有易储之心,太子再有此事,看来太子之位不保在意料之中了。
静悄悄地等待,这时间格外难熬,我心里十分的安稳,历史就是历史不会因为我的借壳出现而改变,最终太子没有变只是要经过七七之灾。
东宫外齐刷刷跪了一片,皇上下朝莅临东宫了。
我不知道嫣儿见过皇上多少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
眼前的皇上看起来不像一个五十多的老头子,只像一个耄耋老人,头发尽白,颧骨突出,一双眼睛就是安放在木格子中两颗滚珠,看来他早已被女人掏空了身子,时日不多了。他之所以能够站起来,一则是帝国权力的诱惑,二则是各种丹药在支撑着行将倒塌的骨架。戚妃不到三十,正是虎狼之年。美人最是伤人身!
众嫔妃见过皇上,然后是皇后,各种礼节行完后一顿饭的时间就过去了。
最后是太子拜见皇上,众母妃。
戚妃宫中的内侍首领奉上搜查到的人偶,这人偶是用锦缎包裹而成。
“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这等歹毒之人必当严惩不贷。皇上以及臣妾这段时间体弱多病完全是太子诅咒所致。”
“逆子如斯,气死朕了。爱妃切莫着急,朕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皇上已经相信了戚妃的话了,她的证据确实充足。
此时的太子木然地跪在下面,他是最无辜的,他生性善良,不善谋夺,即使无所事事,他今天也得作为一个罪人跪在这权柄之下任凭处置。他就像是刀俎上一条鱼,任人宰割。
皇后坐在皇上旁边,皇上似乎有意与戚妃亲近些,皇权在上,他毫不避讳。旁观者看到皇后和戚妃的差距也就能理解皇上此举纯粹画蛇添足,戚妃正当妙龄,体格晶莹,身姿袅娜;而吕后沧桑岁月,银丝翘首,丝丝额纹,沟壑丛生,再艳丽的头饰都掩藏不住已逝的青春年华,再高贵的头衔都弥补不了逝去的美丽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