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呐，今天有空吗？”周宇初也顾不上继续看书读报纸度过午休时间了，他抓起电话就给孙厂长打过去。

“有，我们厂子都停工了，我还有什么能忙活的。”孙镐苦笑着回答，这三年来他每天求爷爷告奶奶的到处求银行批借款，曾经的气势荡然无存，对谁都气弱，说话永远好声好气的，不敢透出一丁点不好的腔调。

人有功夫就好！

周宇初本来就是随口跟孙厂长客套一句，听了他的回答，直接吩咐：“你有功夫可太好了，下午两点到我办公室来，我跟你谈谈借款的事情。”

“有老板愿意投资咱们厂子？！”听到周经理的话，孙镐顿时兴奋得声音都发抖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说话的音量。

周宇初皱着眉头把话筒拿远些，声音不变的说：“哎呀，老孙，你着急什么。电话里头三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你过来我办公室，我们好好谈谈这个问题。”

“好，我马上过去，你等着我啊。”孙镐揣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说定时间就赶紧往银行过来。

第二服装厂曾经是盛阳市政府大力支持的国家企业单位，其中员工无数，可随着时代发展，那些老旧过时的衣服早就卖不出去了，第二服装厂是依靠着制作中小学校服维持到现在的。即便如此，在坚持用好衣料的前提下，第二服装厂做出来的校服质量太好、成本太高，在布料价格不断上涨的情况下也失去竞争力，终于在校服招标之后，连最后支持着厂子单子也丢掉了。

孙厂长的老父亲是曾经跟着打天下的老革命，全家都是党员，思想非常先进，哪怕有许多人侵吞国家资产把“工厂”变成“私厂”他也没打过第二服装厂的主意。

硬是挺到了三年前实在没办法了才把服装厂的地皮抵押出去，换取工人们赖以为生的工资。

厂子眼看着就到五月份就要盛阳银行抵押的最后期限了，可孙镐挠破了头皮也接不到单子，厂里没有一丁点收入，他只能在家里干着急上火，想不出任何解决办法。

此刻有人上门，哪怕是想把厂子买走，至少也是给厂里的工人们一条活路了。

孙镐不敢耽搁分毫，顶着北方初春仍旧割脸的寒风，蹬着自己叮当响的破自行车拼了命的往盛阳银行冲。

他这时候完全顾不上一开始约好的“两点见”了，没用二十分钟就赶到盛阳银行，急匆匆的上了二楼经理办公室。

心情忐忑的敲响办公室门，在听到“进来”俩字的时候，孙镐心悬到最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