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斜睨霍笃行一眼，露出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刺激得成程忍不住对天翻白眼，“你们真是够了，平时出门看到一对对狗男女当街秀恩爱已经很讨厌了。你们俩可好，让我打开新世界大门，现在出门还能发现除了一对对狗男女，居然还有狗男男也秀个不停。稍微考虑一下单身狗的情绪好不好。”

被当面指责秀恩爱，陈舟忍不住又向霍笃行看去，霍笃行立刻牵住他的手，用实际行动拒绝了成程“能不能不秀恩爱”的要求，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忍不住一起笑出声来。

“走，吃饭去，有什么事情边吃边说，我把蕾蕾的婴儿包背着了，吃完早饭咱们可以直接出门，不用再回房间了。”陈舟往霍笃行背上指了指，成程感激的笑起来。

早餐是自助式的，除了最开始被询问过喝咖啡还是红茶之外，剩下全部自助，想吃什么自己挑。

陈舟喜欢虾饺和烧卖，夹了整整两个盘子，霍笃行瞄了一眼，又给他端过来一碗鸡丝蛋皮粥，“别光吃干的。”

陈舟苦笑，“我怕又是一坐坐一天，没时间上厕所。”

霍笃行看了一眼自己搬过来的粥碗，忽然不好意思劝说陈舟喝粥了。

喝稀饭虽然确实吃饭的时候开心，但想到陈舟昨天硬生生从早晨十点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坐到晚上五点的惨况，霍笃行实在不忍心劝他吃下去。毕竟轻度口渴的感觉比憋尿容易挺过去多了。

只不过

霍笃行挑眉看着陈舟举起被子，却只用温水沾沾嘴唇的举动，断言：“所以你昨晚上到今天都没喝水。”

陈舟端着水杯的手微微颤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说：“反正就三天，没事的。”

霍笃行拧着眉头看陈舟又是只沾沾嘴唇就又放下水杯，终于忍不住了。他转头看向成程，一脸严肃的说：“跟你同事联系，让他通知现场等待签售的读者，小舟每两个小时要休息五分钟解决个人问题。站排的读者也比照办理，现场不是有花钱买来的工作人员么？让这些人负责替读者看守自己的位置。”

“不让那群托儿跟着站排，会不会看着没什么人？”成程心里倒是觉得霍笃行说的办法很体贴读者，但他自己拿不定注意，确实有些担心昨天没爆出来问题会影响会在今天爆发。

一个有着同性伴侣的男频作者，这消息怎么听都是定时炸弹。

霍笃行不在意的随口说：“女频的固有订阅可是比男读者多多了，而且，现场来参加签售活动的读者里面也几乎都是女读者，男读者实在太少了。小舟只要咬死他写的文章男主角喜欢的不是男人就行了。”

“我给于哥打个电话，商量一下。估计能成。”成程最终还是不敢自己独自做主，选择向于文成汇报消息，由他来做最后的决定。

“对，于哥，所以就是这样。霍先生想做这样的安排，昨天你也看到了，签售场面太火爆了，小舟一直没时间去上厕所，让霍先生很不高兴。”成程说这句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往餐厅里敲了一眼，害怕自己背后的说法惹得霍笃行不高兴。

虽然不是有一说坏话，但背后道人长短，实在是件很讨厌的事情。

于文成又不是万恶的土财主，非要剥削的劳动人民活不下去才满意。听完成程汇报的事情，他略一犹豫就答应了，“事情我去安排，你赚到小舟，让他好好吃饭，不喝水太伤身体了。我们的办法其实读者也会觉得体贴的。这个主意挺好的。”

“唉，于哥，谢谢你，辛苦你们仨在现场忙活了。”愿望得到满足，成程忍不住笑起来，满心愉悦，仿佛得到几百万似的兴奋。

于文成这一趟出差，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心情愉快。

他接触过的作者有很多，但像陈舟一样体贴乖巧愿意配合的作者是独一份，哪怕为了回报陈舟对她们的体贴，于文成也愿意多照顾陈舟一些。更何况，成程这孩子很有颜色，从头到尾不和自己争抢决定权，既然他也跟着开口了，于文成觉得自己实在找不到非要为难人的理由。

“你放心，我们会安排好的。瞧着点时间，过来时候别晚了，现在就渐渐开始聚集读者了，记得买口罩，过来时候小心点，别被拦住了。”叮嘱过后，于文成和成程结束通话。

于文成把手机收起来之后，看着大门外越来越多的读者，终于露出一个笑容。

他心想，说不定还真能做到误打误撞继续给陈舟扩大好名声呢签售的事情这么多年了，哪有作者专门请工作人员过来替签售的读者站住位置，以免读者想要处理个人问题又丢了好不容易站排到的位置呢。

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可陈舟第一个做了，这就是他“有心”、“聪慧”、“体贴”、“有同理心”。

陈舟的红的太快，而且太不可捉摸，如果不能让他的名声随着近乎鬼神庇佑的卖书能力一起扩大，那么明月心今天是如何被读者抛弃的，陈舟也可能在某一天同样被读者抛弃虽然陈舟不会是因为抄袭这样肮脏的理由被读者抛弃。

“小赵，你去联系总服务台，让总服务台的工作人员辛苦一下，在签售开始前半小时到签售开始后一小时内，每20分钟广播一下这个内容。因为咱们在国图签售安排的是室内，要保证所有读者都能听到广播。”于文成飞快想要说辞，在手机短信里敲出内容转发给同僚。

被称呼为小赵的同时看到短信息里面的内容，疑惑道：“那请来的二百多人，就真的全给他们换个工作，变成帮着占位置提包的了？”

于文成一脸温文尔雅的神色，点头回答：“是啊，反正安排的女孩子们本来就是国图的工作人员，不让她们站一整天更轻松写。哦，对了，再多准备些凳子以防万一。”

“好，于哥我明白了，这就去办。”

小赵捏着手机，脚下走得飞快，很快到了总服务台把于文成叮嘱的事情请对方帮忙，“辛苦你们了。”

总服务台两个年轻姑娘听到被小赵摆脱的事情立刻就笑了，好奇的问：“你们怎么想到这些的啊，今天帮着去站排的好些个其实真的是一叶扁舟的读者呢。现在站不成队，肯定要失望了。”

“这不是昨天作者自己也忙得没时间上厕所，累坏了吗？从昨晚在北京下飞机，到今早晨吃饭，小舟都不肯喝水，害怕今天还是人多到上不成厕所。签售作者本来就辛苦，其实离开几分钟方便下都是应该的事情，没想到小舟偏说读者也站着等呢，读者更累，自己不能增加时间让读者更累。这不，我们一合计，本来就不想搞弄虚作假的事情，与其让准备好的工作人员过去做没什么用处的虚假宣传，还不如帮一帮有需要的读者呢。谁没个三急的时候，你们说是。”

小赵说的话，话糙理不糙，以一叶扁舟昨天爆出来的销量，哪怕今天只卖个三五百册也是稳赚不愧的事情，确实用不着工作人员混在里头装读者，更不用说，目前距离签售开始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门外聚集的读者粗略看去已经不止千人了。

“行，我们先对外开广播，等时间到了，在开一个小时的广播，然后每次作者要去休息之前再联系我们，我们再帮忙开广播。”总服务台的小姑娘笑得甜甜的，十分好说话的帮着把计划改得更体贴。

“谢谢，辛苦了啊！”小赵客客气气再次感谢对方后，跑回去跟于文成说事情搞定了。

紧接着，他们听到听到响动起来的广播，于文成和两个同事不约而同露出笑容。

陈舟昨天劳累了一整天，早晨又自己作死和霍笃行一起消耗了体力，虽然早餐时候全都吃得喜欢的东西尽量补充能量，但其实还是有些疲惫，所以，他们出来的略晚，到了国图的时候，读者们已经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站好了长排，甚至还有好几个举着录像机，现场录像的。

陈舟看着莫名其妙出现的录像师们，奇怪的眨眼小声询问身侧的成程：“这是安排好的？阵仗也太大了。”

成程却不像陈舟一样轻松看待此事，他如临大敌的绷紧了身体低声回答：“网上有人怀疑我们销量造假，可能是来捣乱的。要不我让人把他们清出去。”

“不用了，让他们拍，无所谓的。书城谁都能来，不要因为我们败坏国图的名声。”陈舟摇头拒绝了成程的好意，然后他摘下进门前刻意带上遮挡视线的口罩走进场，绽放笑容冲读者们打招呼。

现场先是一静，随即，高亢的尖叫声几乎震碎了玻璃。

“喂，你们看到了吗？他的皮肤在发光，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他是一个学生啊，又不是整天注意保养的明星，这张像未免太好看了。”

“切，这算什么呀？我听他们昨天去签售会的人说舟大带着他男朋友和女儿一起来的你们能想象吗？堂堂正正的带着男朋友还有女儿耶。”

“我在贴上看到别人说舟大的男朋友长得也很帅，我们一会排队签售的时候就能靠近了仔仔细细的多看几眼了。”

“这算什么呀？你们整天就喜欢看八卦，也不注意点别的。舟大本来就很光明正大的。我听昨天接受排在第一的姑娘亲口说，舟大答应给她加更啊舟大本来每天就三更了，结果昨天又加了两章！天呐，一天一万多字的更新，我好幸福，我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我们今天站的很往前对？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跟舟大提要求，希望他多加更一点的话，有没有可能舟大把嘉庚积攒起来，万字更新连续十天半个月的啊？”

“什么？！你说昨天的三更是排队签售的读者要来的吗？啊？啊啊啊啊！我一会一定要和大大说加更的事情！除了加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爱更新！”

“你别说我八卦呀。除了加更之外，我还是想看舟大的男朋友到底长什么样子，而且我听说舟大有个女儿呢，不知道舟大的女儿长得漂亮不漂亮，怎么生出来的。”

“哎呀，你们别说啦。舟大他往我们这边看呢，要是被舟大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丢人死了。我要在舟大面前当个淑女。”

“舟大都有男朋友、有女儿了，看我们能怎么样啊。我们说的是实话呀，啊，舟大身后的那个是不是他男朋友？不是说舟大的男朋友很高很帅吗？虽然长的不丑，可真的不帅啊，而且他太矮了？腿短差评。”

“那个才不是舟大的男朋友呢。我昨天特意蹲贴的返图了，那个人昨天在上海场地布置会场就出现在镜头里面了，他应该是编辑之类的？不然这长相和身高跟舟大站在一起，啊，太心疼舟大了。”

“哦，你说的那个帖子里面的返图我昨天也看到了，他好像确实是工作人员。去过的人都说舟大男朋友长得超级帅，但关于舟大男朋友的照片总上传不成功，估计舟大男朋友有一些背景反正不会是这个工作人员的。柯基跟金毛完全不般配。”

“那个不是她男朋友，是工作人员哦。我从上海飞过来的，昨天就见过他了，还有另外三个都是出版社派过来协助舟大的编辑。估计今天应该还是他跟着舟大帮忙，另外三个忙活别的事情。不过舟大的男朋友到底在哪里啊？明明又高大又英俊，在场的话不会不显眼的。那个，戴着帽子把脸严严实实遮起来的，大概是他？”

“哎，你也是听说舟大有男朋友才特意过来了吗？”

“对啊，难道你们不是听说他有男朋友，因为好奇才过来的吗？不然帝都的路况，谁愿意出门啊。”

还真的都是呢！

嘈杂的议论声过后，女孩子们面面相觑，相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她们仿佛找到了组织，脸上羞涩的笑容透出深意。

虽然腐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但是还是忍不住因为漂亮男孩或者说是两个漂亮男孩儿在一起这种新闻而略有些心底兴奋呢。

要知道，现在还不是腐文化盛行，全民麦麸的时代，性向不同寻常更会常常沦为被人攻击的点。

一叶扁舟毫不掩饰的揭露自身，由此显示出自信和开阔，让人不能钦佩羡慕。

姑娘们说得起劲，声音就不由得越来越大。陈州从门口走到桌旁坐下的过程中，透白的脸色慢慢红了起来，他将读者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等到坐在桌下之后，霍笃行故意贴在陈舟耳边说：“听到了吗？大家都想见见我呢。”

陈舟说：“你还好意思说。长这么大个子，还没有人发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