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感觉到一丝疼痛，再看女孩两行清泪手停在半空中。

今天是除夕，她怎么会出现在医院？是陪南宫来的吗？可她怎么会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医院？

“你来做什么……”

“我听说，你出车祸了……”

哦！原来是因为他……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关心自己？为什么要掉泪呢？

何以暮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所以，你来作什么？”

眼前浑身是血的男人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似乎很不欢迎她的到来，也罢……能看到他好好的就好，她将悲伤的情绪藏入心底，仰头望着满脸血迹的何以暮，他的身上，脸上都是血，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一定很痛吧……

“我还欠一份恩情还有还……所有……”

“所有着急的过来，确认我是生是死，不过抱歉让你失望了。”

明明，他想说的不是这句，可话到嘴边就变了味道，现在的他像一只刺猬，逢人就伤，不伤人就伤己，似只有这样才能将心底的那股无助宣泄出来。

“何以暮，你看不出我在担心你吗？”

她的心在滴血……

为什么在他的眼里，自己会变成那种只关心自己利益自私的那类人？

“咔嚓……”

那扇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终于被推开了，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垂着头走出大门，摘下口罩，哀伤地告诉何以暮：“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手术室走出地医生竟是洛勋……

那不久前洛医生接的那通电话是医院打来的？

难道是因为她，让他的母亲错过最佳抢救时间……

是她，才会让何以暮失去母亲的吗？

手术室内，护士推着病床走出，病床上的人被蒙上了白纱，他颤抖着身体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鲜血淋淋的右手掀开那层白纱，他终于克制不住自己，抱着冷却的尸体放声大哭。

那是穆凉城第一次见他，哭的痛不欲生，肝肠寸断。

她的自责更深一分，如果不是她闹脾气故意伪装成发烧的样子，洛勋也许就不会来穆家，那何以暮的母亲可能就不会过世……

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害了他！

是他三番五次救她于危难，可因她无心之举害了他的母亲。

医院的走廊幽深的像望不到尽头的深渊，不断吞噬着鲜活的生命……

冰冷的走廊上，他呆楞地坐在手术室前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穆凉城静静站在他的身边。

拿出手机给爷爷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今晚不回去了和朋友约了跨年。

她知道，这个时候他一定很需要人陪伴，虽然他可能并不喜欢她陪在身边，可总归好过让他一个人呆着，以前她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好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又好像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孤孤单单的，好像飘荡在世间的孤魂野鬼。

何以暮，对不起……你母亲的离世我也有责任，所以，以后我会替她好好守在你的身边……

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良久，他忽然一把抱住她，俯伏在她怀里，低声抽泣。

哭吧！哭出来，一切都会好的……

以后，我们都没有妈妈了……

我欠你的恩情，换一世守护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