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将后脑勺顶在城墙上,“一早上就让我军折损一小半,我低估黄巾军了。”
为了鼓舞士气,赢得开堂彩,周文将战斗力最强的县兵和役兵都投入了战斗,伤亡了近三分之一。
十几名民妇挑着担子上了城墙,挑子两头是大木桶,一众汉军也顾不得清洗,一股脑涌上去,拿出碗筷盛饭,一大勺蒸稻米饭,扣上半勺子腌菜,卖相很难看,味道也不怎样,但真的管饱。
王开也打了一碗,取过筷子,端来恭敬地递给周文,后者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往嘴里扒拉。这时一名民妇提着食盒走过来,畏缩地放到周文面前,颤巍巍道:“县尉让我送来的。”
周文只是吃饭,都不正眼看一眼,王开揭开食盒,一股香气扑面而来,瞬间吸引了周围军士的目光,只见里面放着一碗肉糜羹,一碗碎肉,王开小心端出两碗肉食,就要放到周文面前。
“拿走,倒进稻米桶里,搅匀实,打饭的时候谁运气好谁吃。”周文仍旧不抬头,似乎这两碗肉食和腌咸菜没有多大区别。
王开点了点头就去照做了。
不多时其他几门的军报也传来,黄巾军的主攻方向是南门,但其他三处城墙也都有数千人围攻,双方打打停停,厮杀惨烈程度较南门差远了,一早上其他三处城墙共死伤二百余人,
“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冯林,你在这里指挥弟兄们收拾军械,尤其是弩箭,无论损坏如何,只要箭头能用就收回来,刀剑也一样。”
周文嘱咐完毕,让人牵马,往县衙去了。
县衙门口停着几辆马车和马匹,门口两边各有两名汉军,周文下了马,招过一名守门的汉军,一指这些车马,疑惑道:“这是干嘛呢?谁来拜会白县长?”
“不是拜会,是宴会,县长担心黄巾贼围城惊扰了袁督邮,所以设宴邀请郎陵诸大家豪族。”
“袁督邮?这又是哪根葱?”周文莫名其妙,但更多的是对白垣作为的愤怒,前线将士浴血奋杀,拼死拼活,后方却设宴快活,真当我是那些不知反抗的家奴吗?
这两名小兵显然不知道袁督邮是何方神圣,宴会的消息也是他们听来的。
周文冷哼一声,迈步进了县衙,刚过了一进,只见两名侍女搀扶着一人路过,这人半边脸缠着帛布,其他地方虽然傅粉施朱,但仍能看到清晰的淤青伤痕。
见周文进来,这人惊叫一声,跌跌撞撞退后几步就摔倒在地,周文瞥了一眼才发现是白及,几天前被自己痛揍割耳的白垣之子。按理说,周文割了白及耳朵,将他打个半死,如此大的仇怨,为何周文直到现在都没被报复呢?
此事还要从之前说起,白及被周文捆绑丢在厢房后,恰逢黄巾军刺杀白垣,白及听到外面的厮杀声,吓得大气不敢出。也幸好黄巾军一心要杀白垣,没有搜查厢房,不然白及难逃一死。
直到之后县兵赶到救了众人,在搜查黄巾军余孽时,白及自然也被救出,询问他为何被困?周文满身鲜血地在旁边站着,白及哪敢说实话,只好说是黄巾贼将他劫持,打伤后丢在厢房。
之后畏惧报复,一直不敢说实话,现在见周文又是一身血污、气势汹汹进了县衙,直接就将他吓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