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吧,皇后爱妃们大冷天里站着也是辛苦。”
“臣妾们再辛苦,也不及皇上与将士们辛苦,臣妾们能做的只有为皇上祈福平安,为大清日夜祝祷!”
静妃很是会说,皇后都被压了过去,皇后并不恼火,手似有似无地想贴一贴万贞,却又不敢,局促不安。
易琛直盯盯瞅着玉斟,想着她能说点儿什么,然而玉斟什么话也没说。
易琛有些失望,旋即问皇后。
“元妃可好些?”
“身子还是老样子,哎…”
皇后愁眉惨淡,静妃快言快语。
“皇上也真是的,都不顾进家门了还要问元妃。”
一提醒,皇帝也想到自己和后妃们正站在冷风口里说话呢,不觉笑了下。
到了皇后的金玉宫,众人暖和暖和,皇帝方才又嘘寒问暖。
“自从肃炴走了,酌儿的身子就是好不起来,倒是成了心病。”
“元妃娘娘吉人天相,又不过三十,臣妾怀着宜婠的时候都有二十五余,不照样好好的。”
说话的是瓜尔佳氏春嫔,年近三十五,是后妃中年纪最大的,亦比皇帝还长两岁,是先帝亲封给易琛,照顾所用,很受易琛乃至皇后敬重,又诞下宜婠长公主,地位尊贵。
“嗯,春嫔有时间多去流芳宫走动走动,开解开解元妃。”
“说到开解,臣妾觉着睿妃姐姐开解元妃姐姐才最合适不过,一家子姐妹怎么看起来生疏了呢?”
静妃冲春嫔翻了个白眼,又直勾勾盯着睿妃。
这静妃一转移话题,万贞的眼睛又聚在玉斟身上。
“平日里睿妃娘娘伶俐,怎地今日没话说了,莫不是病了不想说话?”
后头的西西觉罗氏尖酸地挑起话头。
玉斟还是不说,万贞也不强求,忙将转移话题到西西觉罗氏身上。
“即有了身子,可要好好调养。”
“是,臣妾虽然身子总是不爽,可一想到怀着皇家骨肉,总是强忍着,不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孩子,为了皇上,为了咱们满清!”
“旁的也就罢了,皇后娘娘生育两位公主,也未见如妹妹这么娇贵。”
钮祜禄氏一看着西西觉罗氏就不顺眼。
“皇后娘娘仁德,定是咬着牙挺着,臣妾一定追随皇后娘娘!”
西西觉罗氏也是反击着,皇后却谦和。
“本宫怀着宜婧,宜婷时也是百般不舒服,如今想着都后怕。”
“是啊,皇后娘娘尊贵,自然不舒服不适也没有透漏,可见娘娘宅心仁厚,远的不说,就说乌兰娘娘,也没和你一样三天两日就抱病喊痛的!”
钮祜禄氏的话语又引向乌兰氏,乌兰氏也不说话,抬眼望向皇帝,可瞧万贞的眼神一直停在玉斟的脸上未曾移开,而玉斟只是呆呆地瞧着地面发愣,二人丝毫没有理会后宫姐妹的唇枪舌战。
眼神错落的盘旋着,乌兰氏干咳了下,也没接话。本来激烈的争逐突然停住了,气氛难免尴尬,皇后忙打圆场。
“皇上想是累了,咱们还是先让皇上休息吧。”
易琛听见皇后叫他,方缓过神来。
“好,一切由皇后安排!”
“安排什么?皇上的心思这是跑谁脸上去了?”
静妃打趣万贞,众人方才散了。
“娘娘方才怎么不说话?”
回懿祥宫的路上,竹清忍不住问着玉斟。
玉斟一上午不曾开口,如今也是缓缓道来。
“我与他,好像没什么话可说了,殷切关心的话让皇后说了,阿谀奉承的话给静妃说了,别人哭的哭,笑的笑,骂的更是骂了,我有什么可说?”
冰冷冷的脸庞迎着寒冬腊月的风,仿佛自己赢了。
“可皇上一直看着娘娘!”
“大概是我和元妃像吧!”
玉斟失望了,听说前线紧张,她是多么期待万贞的回来,看似不说不做,实际上内心不知多么想念他,宁愿他回来不理自己直奔流芳宫,也希望他好好的。
玉斟变了,形于色到冰疙瘩,往往自己都不知道。
照看完元妃,易琛回了安宁宫,靠着柔软的金丝榻,嗅着安神龙涎香,闭着眼眸。
脑海里,总是想着今天的玉斟为何闭着嘴,不说话,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说到热爱,虽然玉酌最能打动他,那洁净的眼眸,如同里面藏着皑皑的雪山青青的草原,让他痴狂。
可痴狂过后,激情熄灭,脑海里又浮想出玉斟的脸庞,娇羞汗涔涔的,挑皮不安分的,诡计多端鬼灵精怪的。
想着想着,易琛睡过去了,进入到梦里。
芷兰花开满了山坡,那是玉酌最爱的香气,万贞,玉酌,肃央三个人躺在山坡上,一家三口美美地晒着太阳,感受着花香扑鼻。
突然,电闪雷鸣,乌云密布,万贞拉起身畔的玉酌一看,发现早已经不是她了,而是玉斟,不,他分不清楚那个人到底是玉斟还是玉酌。
那个女人铁青着脸,如同一块冰,低着头披着发,突然站起身,伸出手,死死掐着自己的儿子肃炴。
万贞吓坏了,赶忙抢夺,却于事无补。
肃炴死了,青着脸,憋死了。
“啊!”
“皇上!”
易琛被噩梦惊醒,一旁的大总管太监汤它多伦扶起万贞。
“皇上您怎么睡上了,怎么不叫奴才伺候您就寝!这般会着风寒的!”
易琛也不说话,咬着牙回想着刚才的噩梦,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