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文长伸手捋捋字小胡须,笑道:“哎呀,此事倒也容易。柴师弟是定更时分,辞别了柴老叔母走的。他怕我们跟他去,故而谁也没惊动,哈哈,谁知掌门三师叔早已得到消息,知道何老伯父在大相国寺下榻,故而料定他二人必在大相国寺后门外的空地上争斗,早早地便派我师父、二师姑、四师叔去了。”
何太急点点头,赞扬道:“柳掌门好智谋,苍山派的轻功身法真正了得,三位大侠一直隐匿于侧,老夫竟没发现。”
梅玉寿站起身来,拱拱手,笑道:“前辈过奖了。我等知道前辈武功修为远在我等之上,故此没敢离得太近,前辈没有发现也是正常。”
何太急笑道:“多谢梅大侠了,这是怕老夫面子上过不去,给老夫解围呢。”
普净不依不饶,又追问道:“缺德小子,快说,你是怎么定计的。”
智文长一笑,又接着道:“柴师弟出门,掌门三师叔与我、铜子、小师妹就在我的屋里,看得清清楚楚。掌门三师叔即为担忧,说柴师弟此去凶多吉少、有死无活。我便详细的问了何老伯父的生平事迹。我认为何老伯父此来不是为了名号之事杀柴师弟的。”
“哦?”此言一出,不止何太急吃了一惊,就是在场众人也无一个不感惊疑的。
还是醉罗汉普净最先反应过来,咕噜噜又灌了一口酒下去,笑道:“这小子,还真别说,聪明!你怎么知道何老鬼不是为了名号的事儿找君让麻烦的?”
“众所周知,武林之人最重名号。而三十年前一场恶战,何老伯父宁肯断去一臂,也要打败一刀断昆仑铁鲁,故此人人传说何老伯父重名号天下第一。此番柴师弟受赐保宋安民、忠孝昆仑侠,何老伯父闻信下山,人人俱说是来与柴师弟为难的。只是在我看来,三十年前的事与今日之事大不相同。”
杨铜都快听迷了,催促道:“缺德师兄,快说快说,哪里不同?”
“那铁鲁本是辽国人,却号称一刀断昆仑,又摆下天下群侠擂,明是辱我大宋武林。再者,那铁鲁的称号着实与何老伯父犯冲。何老伯父在昆仑山之巅居住,号为一剑震昆仑,那铁鲁却要斩断昆仑,这才触怒了何老伯父。柴师弟号为昆仑侠,不过是太子殿下借昆仑之高,标榜他功高至伟罢了,反倒是颂扬了昆仑山。故此,就算何老伯父做事怪癖,也不必因此事寻一个江湖后辈的麻烦。”
何太急不住地点头,大拇指一伸,赞道:“好小子,怪不得武林中人个个怕你,当真是有些本事。你说得半点不错,那你再说说,老夫下山是所为何来?”
智文长哈哈笑道:“哎呀老伯父,您的目的业已达到,又何须我说?”
醉罗汉普净忽的站起来,指着何太急鼻子骂道:“好你个老鬼,你不是说要一剑扎死柴君让吗?害得佛爷劝了你一天,原来你是银酒壶装馊酒,你没憋好尿。”
何太急回骂道:“老秃驴你先闭上臭嘴!”回过头来叫道:“缺德小子,你这话不对了,老夫一开始没想收让儿当义子的。”
智文长笑道:“哎呀,我也没说您一开始就要收柴师弟为义子啊。我的意思是,您不过是想找个传人罢了。要不然您何必下山带着左手剑谱?要不然您为什么五次三番夸耀我师祖有好传人?要不然您为什么不一上来就杀了柴师弟,而要与他说那么多废话?”
一番话说得何太急朗声大笑,醉罗汉普净也不住地点头称赞。苍山派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也笑了起来。
众人在大相国寺吃了饭,柴君让对何太急与柳玉洪道:“义父、师父,天已不早,我等小兄弟要回南清宫了,免得贤王爷挂念。”
何太急点点头,道:“让儿,恨只恨义父从不愿踏入官场,也不愿与朝廷之人往来,不能随你一同前往。你我父子见面不长,就要分离,义父心里着实是舍不得你。你若有空,必要来昆仑山看望义父,啊。”
何太急说到这里,眼眶红了,急忙用手揉了揉,后退几步。
柳玉洪过来,道:“让儿,你义父传了你剑法,你须多加练习,莫要辜负你义父的一片真心。”说着,回手取出了自己的玉笛,拿在手中,两只手各执一头,猛一用力,只听得仓啷一声,好似龙吟虎啸,柳玉洪从笛子里拉出来一柄二尺四寸长的精钢细剑。
柴君让这才知道,原来师父的笛子竟是一柄笛中剑。
柳玉洪拿着这口剑,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但见这口剑寒光闪闪,夺人二目。
何太急忍不住夸了一声:“好一口宝剑!”
就连柴君让也是第一次见师父拿出了笛中的宝剑。他以前也见过师父与人交手,师父要么是只用玉笛做兵刃,要么吹动玉笛,用上苍山派的无上心法,任你内力再强,也能伤到你。此时师父亮出了笛中剑,柴君让又怎不惊诧?
柳玉洪看了看宝剑,收剑回鞘,仍是一支翠玉笛。柳玉洪将那笛子交于柴君让,道:“让儿,金背虬龙刀你日后可能用不上了,这笛子你留着用吧。休看它是一支玉笛,瞧它不起,此玉硬如钢铁,比你的宝刀还胜三分。来,徒儿,接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