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已止住,无性命之忧。”白露说完便撕下自己裙摆,手持条条长白雪缎;随后她轻念一句“唐突了”,便解开荀赫衣裳,为荀赫作简要的包扎。
卫征略微吃惊,随后又了然地想:徐老先生教的徒弟果真不同凡响。司马白露贵为千金之躯,却以医者身份为先;所以才会不顾男女之别,毫无矫情羞涩地为之脱衣疗伤。
就像之前她见乔歌昏迷,也是毫不犹豫地安排其躺在自己金玉辉煌的床上,不曾嫌有半点脏污。
沉默片刻,他问道:“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是已知晓自己身份了么?
白露并未停下手中包扎,轻吐一口气道:“我已知晓你的身份……但我觉得,你并非江湖所传的那般恶徒。”
——所以,我会将陈子令的身份对你全盘托出,在那一瞬把我和荀公子的性命皆托付于你,而你并未辜负我。
白露心中微微一动,有股莫名的安然和悦意。“只可惜,陈子令逃了。”她略含惋惜地道。
“逃?”不料,卫征冷冷一笑,口气极为自信,“我不过是让他,先跑个三十九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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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都郊外密林,陈子令近乎没命地加速奔跃着,树枝屡次刮破他的衣襟双手,他却始终脚步不歇。
“可恶,若非右手有伤,不然我还能与卫征一战……可恶!都怪那司马白露!我决不放过她!”陈子令心中暗骂连连,在预计卫征不会再追的时候终于停下,从树上跳落于地,喘息道:
“那位大人去哪里了?我明明请求协助了,为何还不赶到……”
“这就停下了?”
沉冷的男声携一丝嘲讽,陈子令双目圆睁,冷汗尽泌,不得不强打精神定睛于眼前的灰衣人——卫征。
卫征此刻正悠哉地靠在他前方一丈远的树干旁,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像是等了许久:“我可有很多问题想问问你呢,陈公子。”
“……什么问题?”陈子令再度拔刀,却无丝毫进攻之意。
“乔歌体内的【噬天】功力,是你干的?你为何如此做?”卫征眸中冷意犹若淬冰,仿佛震后摇摇欲坠的冰雨陨落,随时可将陈子令砸得粉身碎骨。
“……”
眼前的陈子令神色忽然变了,由原本的惊慌不定变为耐人寻味。他有些好笑地看向卫征,触其愠怒狐疑的目光时故意转开视线,犹如嘲弄般轻轻开口:
“我还以为,乔歌又和当年一样,轻易就对你芳心暗许、全盘托出了呢。”
“什么意思?”陈子令的语气令他莫名一股烦躁。
“原来乔歌并未如我所想的那样爱上你了啊,”陈子令眼神里的奚落越发明显,“明明十二年前的她那般傻气下贱,只要我几句甜言蜜语、含情脉脉,她便以身相许、至死不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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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疾风于耳边呼啸而过,仿佛闪电转瞬即逝。
陈子令定神之时,卫征已然满面怒容,眼神中的森冷凝成冰刀,与腕间银刺一同直至陈子令的咽喉!
此时,卫征将陈子令牢牢按在树干上,极度冰冷的寒意与陈子令的脖颈紧密贴合;卫征稍一使劲,便有殷殷鲜红渗出,陈子令当下闭嘴,不敢再多说一字。
“你再敢,侮辱乔歌一句试试,”卫征的声音低沉,仿佛不可抗拒的势压临头而下,令陈子令有些喘不过气,“我问最后一遍:你当年,为何要将【噬天】功法,导入乔歌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