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是当时走的,将我托付给初尘,只留了霜华姐姐一人看守昆仑山,看护师母的仙身。
初尘政务繁忙,所以不能陪我在昆仑山久留,他领着我重新走过了昆仑山上的山石水木,我们一起登上观云台,他吹着笛子,我提着衣裙翩翩起舞,他扶着我的手走到茗思泉侧,我便想起在我还是只鸟雀时,张牙舞爪的站在他肩头,陪他一起打水煮茶的时候。
行到山脚下,我驻足在那棵和师父初遇的时的枇杷树下,伸手拂过粗糙的树干,华盖如荫的枝叶遮住了我的视线。
初尘将手放到我的肩上,而后说,“有些事,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可事到如今你想来也该猜到了一些,这棵树原来是清仪宫那棵枇杷树的一根树枝扦插而来。”
“我知道啊。”当年师父捡我回昆仑山时,大概是在我身上看到了师母的影子吧?想来师母大概也曾靠在一棵枇杷树上,荡着脚,哼着歌,吃着枇杷。
初尘说,师母的魂魄已经重聚,所以曾经那也与师母有关的旧物也开始渐渐回归。
九重天上,师母曾经居住的清仪宫里,枇杷老树起死回生,重发枝丫。昆仑山上,沉寂多年的风雪鸟,一夕之间,全部回来,舒展羽翼,在塔室上空盘旋。
“已经消散的魂魄,怎么能重聚,故去万年的人,怎么能重新归来?”
这样的疑惑我早就有了,只是不忍心问师父,所以只能问初尘
“或许是天命怜惜你师父的万年痴守。韶缳魂魄重聚的原因是什么,我们无从探知,但只有她能回来,于你师父而言不就是最好的了吗?”
“是啊。只要师父不是孤身一人,以后陪在他身边的是谁又有什么分别。”
“我们走吧。”初尘领着我,一步一步,渐渐离开昆仑山。
在昆仑山脚下的一座凉亭前,霜华姐姐追上来送我。
我小声抽泣的说,“霜华姐姐,遥儿舍不得你。”
霜华姐姐摆了摆手,故作不耐烦的说,“走吧走吧,别在这儿哭哭啼啼的,丢了仙上的人。”
我瞧着霜华姐姐眼眶有些红了,想着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大约不愿意在我面前掉眼泪,所以只好跟着初尘离开。
我恍恍惚惚的跟着初尘来到了翠芜宫,宫室依旧,庭前还有我要初尘换上的青杏草,他屏退左右,拉着我走到上次来时住的宫殿。
我突然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初尘没有安慰我,只是静静地陪在我身边。
一直到我哭累了,哭倦了,泪眼汪汪的看着他说,“师父走了,雾重姐姐走了,我也不在了,只要霜华姐姐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守着昆仑山,初尘,我觉得我的家散了!我像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只能四处漂泊,寄人篱下。”
初尘叹了口气,走到我身前安慰我:“你师父又不是不回昆仑山了,更没有不要你,等他忙完了自己的事,自然会来接你回去”
“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就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孤立无援,我害怕。”
“别担心,有我在呢!我会守着你的。从今以后,九重天翠芜宫就是你的家。”
“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我颇为内疚的问
“是啊,你就是个小麻烦精,一天到晚到处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