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老牛反刍一样,回味往事何尝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儿呢?
每当回想当初为了筹备前往部队看望儿子的往返路费,以及交纳儿子参加师教导队集训培训费,总计三千元的时候,全家人分头行动,四处筹钱,并为之愁苦万状的情形,真是令范忠诚百感交集啊。
由于当时农村经济条件十分艰苦,物质生活非常贫乏。许多农民一年忙到头,用全家所有收获的粮食换取的钞票却寥寥无几。很多人忙忙碌碌辛苦了一辈子,也挣不下几个零花钱,更别说有多少积攒和储蓄了。加上当时正值一年开春之际,正是农民播种施肥的大忙季节,手里稍有点儿余钱的人家,大都投入到了整垅耙地,灌溉以及买农药、化肥、地膜、种子、农具等前期的各项准备工作中,很少有人手里有所剩余,更谈不上能够外借他人了。
因此,范忠诚和何桂花先后外出,到处借了一大圈子,竟如游泳上岸——两手空空。最后要不是娃他二叔范忠兴、三姑范忠梅、舅爷詹天师东拼西凑了一千元,范忠诚就要空手而归了。
在此期间,有多少挖苦讽刺和风言风语,通过这个“活广播”范怀英的嘴传到家里,让人无比心酸和难受啊!有的说:“你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普通农民家庭,想让儿子报考军校,那不是赶鸭子上架吗?”也有人说:“人家县长、书记的儿子都考不上军校,你一个穷怂农民的儿子有啥本事,就能考上军校?简直是背上喇叭上飞机——牛皮吹上天啦!”
本是娃他大舅的何生仁,也不无嘲讽地说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明明是拉犁种地的驴子,却偏偏做着当皇上的梦,那不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吗?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天高地厚!”
连这个当大舅妈的豆金凤,也不失时机地发出冷嘲热讽:“这范家的二球娃,到底是半斤还是八两,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是猪八戒娶媳妇,尽想美事哩!”
为了儿子,当妈的何桂花也不气馁。眼见何家几个兄弟跟前借钱无望,只好东奔西跑,去找姐姐何兰花和妹妹何菊花想办法。可惜两姐妹也是穷人家庭,每人只凑了两百元,也算是帮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