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筝,走咯。”钟馗高呼,“周兄弟,后会有期。”
夏筝就此打住,瞥了周稚风一眼,把那只将要失宠的鸬鹚架上手臂扬长而去。
周稚风把最后一口酒灌下喉咙,轻轻闭上眼睛,等再睁开眼,断然走出酒馆。
“周公子。”蒋倬云拉着舒丽无声无息地跟在他后面。
舒丽皱着眉,对蒋倬云面露担忧之色。
“嗯?”他略显吃惊。
蒋倬云嘴唇柔柔闭起。站在布满星光空空荡荡的大街上,任凭娇艳、苦涩、危险的嫩芽在胸腔中肆意生长,毫无防备。
“是这个东西吧。”周稚风突然想起似的,拿出那个小木盒子。
朦胧月光更凸显出来周稚风白皙的皮肤,黑色长发一丝不苟地束起,额前几缕发丝使眉眼更显深邃,眸中散发着与生俱来的清澈寒光。
蒋倬云轻轻接住木盒,指尖微微的温暖传递到她手上。
“打开看看。”周稚风轻抿的嘴唇往上勾起一丝弧度,像孩子完成心愿一样满足。
盒子里安静躺着一片小小的砂棕色和花褐色相间的羽毛。
“羽毛?”蒋倬云屏住呼吸,把羽毛对着月光仔细端详。
“这片羽毛有什么寓意吗?”蒋倬云不解,“难道……这是你的羽毛?你……你是鸟人……吗?”蒋倬云已经语无伦次,毕竟最近她见到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这样的话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和鸟对话也能解释得通了。
“嗯,说起来确实有那么点意义。”周稚风略加思索,“这是我养的第一只云雀的羽毛。”
蒋倬云一声不响等他继续。
“那是一种啼声灵动嘹亮的鸟。”周稚风仰头望着虚无,“尤其是浮翔在空中时叫声最为婉转。”
空洞的黑幕中一片死寂。
“我第一次见你时,记得吗?我就觉得你们还真是相似。”周稚风俯视蒋倬云,“都是为了一些小把戏就能被骗走的水性杨花、恬不知耻的货色罢。”
蒋倬云回想起那天自己追随小鸟跟着他到屋顶的情形。就仅仅是因为这样吗?
周稚风已转过身去,又侧回脸来,黑夜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分明的侧颜,戏虐一笑,“这是它没有回笼的那天,笼子里留下的羽毛。”
“这东西与你真是天作之合。”说完大笑离去。
蒋倬云面无血色,像是被人扼住喉咙,嘴里想说什么但是发不出任何声响。失望紧紧攥住她的五脏六腑,悲伤在血液里流淌化作冷汗无力地滴下。心底的嫩芽已长成带刺的藤蔓将她禁锢。
望着那个身影决绝地消失在清冷的街道,她终于无力地靠在舒丽肩上放声大哭。
“虽然感情停留在幻想里才最微妙,可原形毕露后的舒坦也挺让人着迷啊。”舒丽轻拍着蒋倬云的背脊,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