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在黑莽莽的穹隆下,在广漠的一大块里,其他王府或许尚在繁渣之中。庆王府却格外冷清,阒寂无声。门子与守卫半睁开眼,用手揉揉后,便偷地儿睡去。楼兰断雨像幽灵般地穿梭于王府之中。到了后院,猫身进入一间小屋。黑漆漆的一片,像置身于黑洞之中。他用一只手小心翼翼触摸着周围,碰触到堆着的柴禾和木碳。摸着了靠窗户的下方堆着的柔软的货屋,用布袋装着。按了一下,松松软软的,像是稻草之内的引火种。
房间黑暗寂寥,他在软袋上躺了下去,伸着长腿,正闭目欲睡。
盏茶功夫,隐隐听见窗外有人细声叙话。微开双眼,从窗外透进了朦胧的红光。起身瞅去,是两位提着灯笼的仆人在外歇息。
其中一人正低声道:“明儿王爷就要往保定问灾,大轿换帘子了吗?还有坐垫也要换新。”
另一人回道:“昨儿晚上吩咐下去了,怕是都一一做了吧!”
“不成!”问话的人说道,“得去检查一番,否则,头儿又要训话了!”
那二人出了后院,穿过一座黑黢黢的假山,停留在一个大厅的门前,用钥匙开了门,双双进了屋去。门未关,敞开着。楼兰尾随在后,一窜,来到门口窥视片刻。随后,隐藏于屋内一柜角处。
次日清晨,天气异常寒冷。庆亲王爷出得厅堂来,却发现下了一晚潇潇的夜雨。吃罢早饭,带着军校随从。几声锣响,人马在车辇上的锦旗下,朝城外而去。
行致赢道口,冒出来一伙军校拦路盘查。见是庆亲王爷,低声下气一番,便放人马而过。接触而来的几次盘查皆如同状。出了城门,行无二三里时,其中一位轿夫对自个儿嘀咕了一句:“我怕是早饭没吃饱,今日王爷比往日沉重!”
庆王爷像是听见那嘀咕之音。掀开轿帘,问道:“尔等轿夫嘟嚷些什么?”
轿夫道:“王爷身子骨又重了些,王爷好福气!”
“呃,”王爷瞅着他们的背影和步伐,道,“到前面的林子歇息片刻吧!”
“谢王爷!”
来到林中,放下轿子。庆亲王掀帘而出,林子四周是一片润绿的青松,空气清朗。惹起了雅兴,便在林中踱起步来。仿佛远处的景色更美些,他急步往那而去。军校与随从紧跟在身后。剩下的轿夫在几块石上歇息聊耍。
一位轿夫正瞧着昨晚换上的帘子,上面的彩花图案甚是精致巧妙。正着眼时,突然,轿子偏了一下。从轿下冒出一个人来。一闪,人影蹿于林中消失不见。
轿夫张嘴刚要惊呼,又觉得不可思议。“没有人啊?”过去把轿子检查一番后,他嘀咕道。
其中一位坐在石头上的轿夫朝他吼道:“嘿!你捣鼓些什么?”
“我刚才看见,”话未说完,见王爷正返回来。急隐于口中。
……
天阴沉沉的,细雨斜飞,远远望去,四周一片雾状。一路人马带着斗笠,披着蓑衣,行至到了不死山庄时,便停顿不前。齐兰格儿从一顶绿色大轿中抬脚而出。身着彩袍,头戴长帽,扬起一张美人脸瞅着大门。
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外有着块块的黄草。
“此地的差官何不出来迎接?”她沉沉地问道。
几位军校赶紧冲了进去,又马上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