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筠顾不上这些了,秀发上正飞洒着雨水。出了门,瞅了一眼马儿,像对人似的那般欢心道:“飞马儿呐,爹爹言一般人降不得你,今儿你可是等着降你的主了。”完,又想到马儿今日可能会离开,便抚摸着,忍不住漱下了眼泪。
马儿的一声嘶鸣划破了凝聚的乌空,很快,杨欢同郑老汉被双双地引了出来。
前脚尚未出门,杨欢瞧见了细雨中立着一匹浑身通红的高头大马。临近细看,眼眉细长,眼球清亮。再一瞧,腿壮身长,一根长长的的马尾扫摆着,发出“呼呼”的声音。头儿昂着,一幅傲娇的模样。
杨欢伸手刚要抚摸马头,岂料马儿嘶鸣了起来,四蹄跳腾着,将泥地刨出深深槽来。
“杨公子提防些,那畜牲狡猾异常,秉性刚烈得厉害。”郑老汉提醒道。并朝杨欢丢来一皮筋儿马鞭。
杨欢接过马鞭又送了回去,笑道:“如此宝马怎忍心让它受皮肉之苦!”完,把一只手搭在马背,借力一撑上了马背,抓住马鬃,双腿一夹便动了起来。
可那畜牲不停使唤,嘶鸣着,四肢乱腾,左右筛摆起来。
杨欢双腿紧紧夹着马肚,稍稍用力一坠,马儿四蹄深陷泥地,动弹不得了。但它依旧嘶鸣着,直到声音微弱时杨欢才松了下坠之力。
“驾!”一声厉吼,双腿再用力一夹,那畜牲听使唤了。再一拍马殿,便飞跑了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猛。远远望去,像雾中腾飞的红鹰。
回到原地,杨欢摸出银子刚要奉上却被郑老汉拒绝了。
“公子降了此马便是马儿的正主。承望公子多行义事善待弱人。以公子之貌乃一习武之人,”到这里,郑老汉瞧着马儿又道,“愿它助你驰飞,增你臂膀!”
杨欢非常感动,谢过郑老先生后朝郑男筠走了过去。来到跟前深施一礼,接着从袖笼中抖出一把精致的刀。递上并道:“多谢姑娘暗中相助,杨欢无以为报。将炊儿作谢,姑娘可当它作一耍具。”
“啊!”郑老汉见杨欢摸出刀,猛地惊呼起来:“莫非杨公子便是那誉满江湖震荡朝廷的刀杨欢?”
“老人家,”杨欢惭色道,“那些强加于身的虚名儿何止一日令杨欢惭愧。现儿,连您也这般唤起了!”
“咳!”郑老汉激动万分,上前捉住了杨欢的手并仔细地端详了起来。嘴里嘀咕道:“印相其父,像极啦!”
杨欢见他如此神情忙惊问道:“老人家可曾与我蒙面过,故才识得我?”
郑老汉忙喜道:“丁儿快快请进,家中再叙!”完,拉起杨欢便进了门。
男筠更是猛惊此人便是刀杨欢!见爹爹如此动容地拉起杨欢进了屋,便将刀藏于绣包中后撵着跟了进来。
这次重新聚座的氛围是充满了阔别已久的场面。郑老汉拉着自己的夫人来到神龛上香,嘴里祷告着,还泪眼朦胧了。夫人还未明白,但惧他那古怪的脾气也只得在懵懵中依了他。作完敬神之礼,又吩咐蓝袍伙计杀鸡割鸭。还使唤男筠捧出高杯亮碟,大碗盏摆上。自己则拉着夫人在杨欢的跟前坐了下来。
见此场面,尤其是两位老人在神龛前的磕礼,杨欢怀疑怕是遇上好事了。
“唔,”杨欢朝郑老汉微微一笑,用手示意他们的忙碌。问道:“老人家拉我进门言是有话要叙,可此番盛情何意?”
郑老汉未急着搭话,而是在双耳不济的夫人耳根前嘀咕了起来。
老太太听完话后表情瞬间亮了,手脚微颤,满脸惊讶。随后,拖着温馨的声音呼道:“丁儿”
“老人家唤杨欢乳名如此真切,莫非您老一家都识得我?”杨欢赶忙起身动容地问道。
“侄儿啦!”老太太热泪盈眶,颤音道:“岂止是认识,你儿时来过几次叔伯家中读书画字。那,”老太太到这里用手一指男筠接着道,“男筠还为你磨墨摆纸,你们情同兄妹。我与你叔伯,”到这里老夫人朝郑老汉瞅了一眼接着又道,“是瞧在眼里温在心间!”完,老太太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遭遇那般既嘤嘤作哭了。
经一提醒杨欢顺遂进入了回忆之郑少顷,猛地双膝跪地颤声呼道:“原来是叔伯一家,侄儿杨欢给您门磕头了!”
“孩子!”郑老汉赶忙将杨欢扶了起来,示意坐下后才缓缓道:“叔伯真名郑怀真,在簇化名郑山,人人唤我郑老汉光宗帝时,你父杨松与我与陈柏桑均为以杨宗烈为首的秘党东林派人。皆因安全之策,故,侄儿醒人世后不再往来东林派中,我与柏桑同你父三人关系最为密牵虽然后来各地为官,暗地里却情同手足厚情绵绵,常以书信往来。以国家,以朝廷谈正国正民之道。数年皆被先帝连赞道,有此众臣们大明可永昌矣可在光宗龙崩后情况陡转而下,李选侍欲挟太子欲霸朝政。时感危机,以杨宗烈大人为首的东林人挺身而出,又与关系甚厚为人正派的庆亲王联手闯进乾清宫驱逐了乱臣李选侍,护熹宗顺利即位我们东林党人成功后,熹宗大喜并授我等荣誉之字。那时,你父才派你去杨宗烈大人门下当差。咳,”郑老汉到这里突然悲叹了一声。一声之后接着又道:“岂料,昏光反照。熹宗玩性不改,以研究木器为乐并以此为主。宗烈大人数次力谏皇帝不可以此为主作乐,却均不奏效。而后,我等联名劝谏亦是如此。再而后,派内出了奸细。为此,熹宗以把柄我等拉帮结派为由,来达到扫除他研究木器之障碍的目的。魏宗贤眼瞅缝隙,趁虚而入。诬陷我东林派存造反之心,并罗织贪污之罪加杨宗烈之身。而后,我等皆遭逮捕杨大人与你爹爹为保全我等性命便将莫须有的罪名全力担当。庆亲王助我等出逃,我等虽逃离了京城,你爹娘却蹊跷地惨遭了毒手从此,我便隐姓埋名于此,而杨宗烈大人至今是依然深锁牢郑”
杨欢听了连连点头,悲痛道:“叔伯今儿不言,侄儿哪里晓得家父既有如此长史。无论是谁杀害我家爹娘,追溯根源却是那魏老贼了。杨大人被污蔑受贿银两,我欲将那抓他之人杀死时却被大人摆手阻挡了。”到这里,杨欢猛地又道:“叔伯不言侄儿还真以为您是一位被贬易户到茨官了!”
“咳,”郑老汉轻叹道,“侄儿啦,不得已而为之。若不这般编造一番,全家老早已成了枯骨。”
沉思片刻,杨欢猛地又道:“陈柏桑叔伯如今可好?又隐于何地儿?”
“呵呵呵呵,”郑老汉听杨欢提起陈柏桑突然转柔和而笑,随后起身一捻半百的胡须笑道:“侄儿可曾记得在应安时有位老僧在一庵堂内救过你的性命?”
“历历在目,乃是少林寺的惠空大师!”
“此人便是陈柏桑。”郑老汉来了兴致,欣然道:“那时侄儿被朝廷罗织成了国之硕鼠,偷盗宝图的罪名。听闻那盗图之人善使刀,故又偏姓杨,年龄大同。便怀疑那潜于应安的盗图人便是杨松的孩儿了为了这一证实,你柏桑叔柏便赶到了应安。那时,侄儿已经身负重伤躺在庵堂了。来到我处后,他言起你便是丁儿。后来,听言你奔祝家庄而去,他便又尾随而来。”
杨欢一拍脑门,“咳,原来是杨叔柏救了我的将息之命,他老人家隐得好深呐!”
“侄儿此话有差,皆因他为少林主持才不得已而为之!”
在二饶续话间,一桌在郑家老爷家从未摆过的海席在今儿当摆上了。纵未尽兴,郑老汉又唤男筠捧出了自己藏匿多日的好酒。
入了席,杨欢欲问另一件事时门外突然传来吆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