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公子怒气冲冲的走过去，一把薅住老头衣领，另一只手不由分说握拳砸了下去，指着脸砸，没有半点尊老爱幼的心思。

府内有人大声喊话，声若洪钟。

“请李家公子入府一叙。”

一语落毕，有只白皙手掌探出，轻轻攥住公子拳头，将他拦了下来。

勾红脸的红生松了手，朝公子微微点头，没说话，默默敞开胳膊做了个请势。

公子揉着手腕一口气没出去仍觉得憋得慌，抬脚就踹，红脸戏子不闪不避生生受了他一脚，身形纹丝不动保持着请客入府的手势。

“贱骨头。”

公子瞪眼骂了一句，倒是没有得理不饶人。

一回头就瞧见苏敛抱着那丫头默默站在他身后，哼了声：“醒的真是个好时候，公子骂完了你便睡够了，脸呢？”

苏敛笑着摇头：“不要了。”

“你总得喊我的，替你省些事不好么，你瞧瞧咱多懂事，该不该赏？”

公子有心想反驳几句，最后撇撇嘴一甩袖踏过江府大门。

苏敛没急着进去，在门槛前驻足片刻，打量着红脸戏子，笑着道：“前些日子住野店时撞见过钟馗打鬼，耍了手千金好笔教人大开眼界。今日又瞧见了大刀红生，挺有缘分，都是唱戏的，就是不晓得那钟馗可是兄弟熟人。”

“苏某向来好交朋友，搭条线如何？”

红脸戏子直勾勾盯着他，突然咧嘴一笑。

苏敛摇头往府内走去，嘴里嘟囔着：“人不当人要装神，鬼不是鬼要弄鬼，不曾摸气得造化，倒想做那一人下。岁数不小，想的挺好。”

声音不大，刚好能教那戏子听得清楚，戏子嘴角咧得更开了。

这回没笑。

女人抱着剑没进去，只是安静在府外等候，她歪头打量着苏敛背影，红脸戏子咧嘴打量着她。

老仆慢悠悠将大门合上，将两人目光彻底阻隔了去。

江府并不大，甚至称得上有些小了，起码比起李家要显得寒酸不少。

穿过大堂，公子啧啧不停，满脸嫌弃，更是摇头不断，一副瞧见破落户的倨傲姿态。

“无亭榭，不大气。无楼台，不大气。无假泉，不大气。连丫鬟都瞧不见几个，委实小家子气中的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就这，哪里配叫凉州最体面。”

苏敛说道：“山不在高水不在深，你银子便是堆出座山我也没听见谁说有哪个体面人家姓李的。”

公子撇嘴道：“咱老李家体面的时候海了去了，你个乡巴佬没见过世面本公子不与你计较，等哪天带你进李家大门内走一遭，你就该晓得有些体面不是只会耍些飞剑把戏的穷酸游侠儿能讲究得起的。”

“能多见些世面也好。”苏敛点点头，问道：“听说你有个妹妹？”

公子急了，大怒道：“你个狗日的敢？”

苏敛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