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见姬子脸上现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幸好还有一尊冰雕远远的瞩目着二人的一举一动,颜于飞回头的刹那间,眼睛的最后一撇余光,蓦然定格在名雪八云嘲弄的笑脸上。
他奋力地甩开了身后的雪主。
雪见姬子再次爬到颜于飞面前,梨花带雨,小道士面前纷纷扬扬落下一片珍珠似得洁白的冰晶。
“公子的心好狠呢,姬子实心实意与您共结秦晋之好,您怎么舍得冷了奴家的心”
颜于飞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纱衣,轻轻地披在姬子肩上:“雪主,颜于飞知道您一片深情,爱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我的心是热的,我的爱,会让您化作一捧山泉,这样的爱,对于您来说何尝不是灾难。”
“一个男人面对美女的千娇百媚,丝毫不动心,你确实比妖魔更加可怕,有道是多情即是无情,姬子看来,你的无情何尚又不是一种残忍的滥情。看看你的师妹,同样是修道,人家怎么能做到如此的一往情深。?”雪见姬子站起身,重新摆出一副庄重的面孔。
“林蝉儿,她也来了?”颜于飞惊呼道:“雪主,告诉我,她在哪里,危险不危险?”
雪见姬子恍然大悟:“又是一个不识时务的情痴。”挥挥衣袖:大殿中间的一块雪屏风上立即浮现出一对年轻恋人的身影。
无名这时候才知道师父口中迷榖的重要性,在茂密的林海雪原中无名背着蝉儿转了七天,不幸又重新找到了自己的足印他们迷路了。
幸亏临行前蝉儿准备了口粮,二人才勉强支撑到了现在,天渐渐暗下来,无名首先想的是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先弄出一堆火来。
无名让林蝉儿待在原地不要走远,自己就近找了一些木柴,将一把冻干的苔癣揣到怀里捂干,用宝剑将木棍的一头削尖,插进木柴的缝隙里拼命旋转起来。
林蝉儿知道无名这是在钻木取火,虽然孤儿的身世让他幼时没有读到多少书,但生存的经验却一点也不比自己少。这些年也正是这个所谓的“粗人”一直精心地照料着自己,自己才一次次的脱离了死神的拥抱,相对于从前的风花雪月,眼前的这个男人,更值得自己托付终身。
坦然接受无名的恩惠,是以前那个任性固执的小女子,现在的林蝉儿长大了,也能够用心的感受起爱人的一往情深,想到自己以前曾在他和大师兄之间摇摆不定,林蝉儿至今还感到深深的愧疚。
爱他就要给他最好的,林蝉儿暗暗下定决心,她摸出无名的干粮袋,里面已经没了多少口粮,找了个僻静处偷偷地将自己的干粮装了进去,又从地上抓了几把雪装了自己的干粮袋,强装笑颜回到无名身边。
这时候无名已经点起了一堆篝火。接过林蝉儿递给自己的干粮袋,故作轻松地笑笑说:“刚才路上你喂了我一些,我不饿,你先吃吧。”
林蝉儿依偎在无名身边无力的说:“你吃吧,我这里还
有。”说着话,提起自己的口粮袋在无名眼前晃了晃,满眼心酸地说:“你是男人,饭量大,再说,明天你还得背我呢。”
作为一个心无城府的大男孩,无名确实很难摸清一个姑娘的心思,凭着一股不服输的精神,他从来就没有向困难低过头,林蝉儿走不动了,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背起她,,林蝉儿情绪低落,他会讲一些连自己都不觉得好笑的幼稚的笑话安慰她,他一直是那么坚定而又乐观的行走在希望的路上,从来就没有想到,自己一路上上吃的是蝉儿的那份口粮。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蝉儿已经长大了,他习惯了蝉儿平时对自己的依赖,她也习惯了平时蝉儿对属于二人的物质肆无忌惮地占有,但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生命关头,蝉儿对自己所做出了毫无保留的牺牲。
她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她不知道无名这样毫无目的的寻找到底还能坚持多久,她把自己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喂给了无名,他想让自己深爱的男人哪怕多活一天
这些颜于飞全看在了眼里,这一刻他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生死相依,一个孤儿,一个公主,相爱的人心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她们身上早已充盈了超越了生死的高贵。
没有一句临终前的告别,无名确实累了,他睡得很香甜,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怀里林蝉儿的身体渐渐僵硬了。
颜于飞缓缓地跪倒在雪主面前:“您能挽救他们的性命,请你救救他们。”
雪见姬子看着拜倒在自己脚下的这个曾经那么高傲的男人,残忍的笑着说道:“我为什么要救他们?难道就因为他们曾经深深地爱过?在你们中土这样轰轰烈烈的爱情还少吗?孟姜女和万喜良,梁山伯与祝英台,七仙女和董永,他们无一不是经历了生死离别,最后才成为一个动人的传说了吗,中国人真虚伪,这么残忍的故事也能经过你们的嘴,装饰成一个个动人的神话,可你们想到过死者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