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异乎寻常的冲击从舌尖直窜头顶，然后盘踞在大脑原先所在的地方——至于大脑，维克已经感觉不到它了。

维克迅速把嘴里的叶子吐了出来，张着嘴不敢吞咽唾沫。

“这，这系啥么？”维克翘着舌头问格里戈。

他们在午餐后到城里去准备对付神祇的道具，格里戈知道要买什么，也知道到哪里去买，所以他们几乎没浪费什么时间，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就买到了一大堆叶子。格里戈告诉维克，这叶子是用来含的。

“保证你清醒的道具，我劝你最好早点习惯。”格里戈从桌上散乱的叶子中挑出一片，“按照我的经验，我们去对付祂的时候，嘴里至少需要三片……

“啊，不，还要更多，这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梦境神。”

梦境神是格里戈给那个新生神祇取的新名字，据他所说，新生神祇的正式名称要等他把祂带回去后和主教们商议——如果他可以做到的话。

维克皱了皱眉头，他刚刚强撑着吞咽了好几口唾沫，但现在并没有完全消除影响。

他看着桌子上的一大堆叶子——摆在桌子上是为了挥发掉里面的毒性——感到舌头发麻，随之是胃部一阵抽痛。格里戈没带钱，这些恶心的叶片还是找他借了两个银币才买到的。

“为什么我一定要去呢？”维克有些不甘心，“我也不会神术，帮不上你什么忙吧？”

格里戈将一片叶子含在嘴中，表情扭曲，虽然颤抖着恢复原状，但还能看见他的面部肌肉没有一点放松，绷得紧紧的。这时的格里戈看起来不像是牧师，而是一个凶恶的强盗。

他含着叶片说：“对付任何神祇，圣教会的最低标准就是要两个执行者，一个阻碍祂使用神术，另一个攻击祂相对脆弱的本体。在战斗中的时候，如果不阻碍祂施放神术，那我就得想办法保持清醒，这个时候我可没有时间更换嘴里的冰叶。记住，在平时一定要及时更换，保证你一直能感受到它的效果，如果你等到感受不清晰的时候再更换冰叶，那么你可能已经进入梦境了。”

“我觉得你们战斗的时候不嚼这个东西的原因更可能是，它在你们脑袋里乱窜的时候你们不能战斗。”维克拿起一片叶子，仔细看了看，这个叫做冰叶的叶子相对普通的树叶更厚，而且表面毛茸茸的，但是形状不像是薄荷叶子，叶缘没有齿。

何况这东西比薄荷叶刺激多了。

但似乎格里戈已经习惯它了，表情完全恢复了正常，甚至换了一片叶子。

“所以你必须去，而我要负责阻碍祂施展神术。”格里戈说，“放心，梦境神的本体应该不会太强大，神祇们都具备明显的弱点，长处越长，短处就越短。这个梦境神的长处有多长你应该也能感受到了。”

“至少一英里。”维克说，这是大学到萨恩的房子的距离。

格里戈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个距离，比生灵会的邪神要强百倍，所以，相对的，很有可能其他的所有东西都是祂的短处了，你有能力将祂逼退也说不定。”

“百倍，你确定？”维克一脸惊讶。

“没错，我们有一次差点干掉那个邪神的本体——如果不是祂跑出了阻碍区域的话，现在生灵会应该准备解散了。祂只能对四十英尺之内的生灵附加影响。”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格里戈疑惑地看着维克，“那你想说什么？”

“那我们不是应该含上几百片叶子吗？”维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也许含上两枚银币更有用。”格里戈平淡地回复，“它们是等值的。”

说着，格里戈又拿出两枚戒指，哦，不，顶针。

“还有这个，也是我们需要的物品，一般来说，圣教会会找专门的工匠定制。”格里戈双手各自拿着一个顶针展示给维克看，两枚顶针上各自嵌着一根歪歪扭扭的细针，“不过那只是为了道具的美观，我们现在没时间关心这个。所以，我就用神术在顶针上造了一根针。”

“这是干什么的？”维克问，“还有，你不是说造物神术是主教才会的吗？”

“不，我只说了帕里斯快要成为主教了。”格里戈将顶针套在左手拇指上，“如果你觉得来不及换冰叶的话，可以用这根针扎一下食指，痛觉会让你保持一段时间的清醒。这根针虽然不漂亮，但它绝对够尖。

“或者你发现我在梦游的话，可以用这个来叫醒我。”格里戈将另一个顶针递给了维克，“梦游的人相当难叫醒，所以你需要用力。当然，如果你在梦游，我也会用这个叫醒你。”

维克戴上顶针，同样在左手，不过是在中指上。他旋转了一下顶针，使得这根扭曲的针朝内，只要握拳，自己就会被刺到。

“刺指尖效果更好。”格里戈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