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像啊。”木精说道。

“因为一只狐狸附在我身上，我才变成这副模样。”苏白叹了一口气道。

木精继续啃着烤肉，边啃边说：“确实有这种情况，有的妖怪修炼到了一定程度，可以夺舍掉人类的身体，不过你还有人类的意识，这一点倒是很奇怪。”

“我有护身符，暂时压制住了那只狐狸。”苏白解释道。

木精哦了一声，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对苏白处于半人半妖的状态，好像兴趣不大。

“我被村子里的人赶出来了，不知道以后该去哪里。”苏白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恨不得把心里的忧虑牢骚全都倒出来。虽然对方并不能称之为人，但至少对方会说话会思考。

“你想彻底变成妖怪，还是变回人？”木精舔了舔手指上的油，问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变回人了。”苏白说道。

“想变回人的话，建议你去洪城看看，那里隐居着很多高人，尤其是在洪城城郊的逍遥山上，从几千年前就一直有长生不死的人住在那里，不过一般人见不到他们。如果你运气好，碰到了一位高人的话，说不定就能解决你的问题。”木精说道。

洪城就是这个省的省城。

苏白填高考志愿报的大学，就是洪城大学。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去上大学了，他忽然想起在那辆桑塔纳上，红衣女人曾经笃定地对他说，他上不了大学，一语成谶。

去洪城也好，至少他不需要走很远的路。

木精一口将剩下的肉全部吞进了肚子里，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苏白漫不经心地也把手上的肉啃完了，他都没在意烤肉是什么滋味，心里一直想着该怎么去洪城，走路用时太长，搭车又怕被别人看出异样来。

木精伸出手摘下了头上的一颗小红果，扔进嘴里嚼着。

“你头上的果子也能吃吗？”苏白好奇问道。

“当然能吃，这果子可是很好的滋补品，平常人想吃都吃不到，只不过我吃腻了果子，偶尔嘴馋想吃肉。要不要来一道饭后甜点？”木精又摘下他脑袋上的一颗小红果，递给苏白。

苏白将信将疑，这果子看上去跟樱桃差不多，如果不是长在木精的头上，而是长在树上，他可能就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果子扔进嘴里，慢慢嚼着，一旦发觉味道不对劲，他马上就可以吐出来。

咬碎了果肉后，甜美芬芳的汁液在口腔里瞬间炸开。

这不知名的小红果，比樱桃好吃不知道多少倍。

“哇！”苏白为这小红果的美味而神情一动。

吃完一颗，苏白仍意犹未尽，伸手继续问木精要：“再来一颗，刚才都没怎么尝到味就吞下去了。”

木精又摘下脑袋上的一颗小红果。

“我头上的果子不多了，像这样长满一头的果子，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

苏白吃了一颗又一颗，直到把木精头上的小红果全部吃完。

“你头上的小红果要是能批量种植，绝对能够卖出很高的价钱。”苏白说道。

木精听了苏白这话，表情一惊，双手抱着脑袋，生怕苏白一只手就将他的脑袋揪下来，种到地里去。

“我吃饱了，该回去了。”木精抱着脑袋边说边往门外走，嘴里还嘀咕着，为了一块肉，损失了整个脑袋的果子，太划不来了。

苏白跟木精挥手告别后，一脚将篝火踩灭，躺到了只有床板的床上。

床上没有枕头，他只能用自己的外套当枕头用。

月光从窗户透进来，撒到床前，如同一地白霜。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念起自己舒适的家。但这个念想很快就被他抛掉了，因为让他离家出走的不是他自己，正是他的家人，留恋过去的生活毫无意义。

他闭上眼睛，一行泪水滑过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