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睁着一双飘忽的眼眸。
`而那个他养在外面的女人,就是你姑妈的女儿,你的表姐,顾以澜。`
顾以澜!
顾以沫确实被惊吓到了。
她想过有一千种可能,可她没有料到是这样。
她想起,那些天,他一直躲着她,她气愤地拦着他时,说的狠话。不知羞耻!这么喜欢纠缠男人!这么下——贱!
原来中间还有这些龌龊原委。
`多么讽刺,我的后妈竟是你的表姐。`
他激动的用力握紧水杯,指骨泛白。
`我不是有意伤害你的,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你。`
顾以沫,木木的,眼睛酸酸胀胀,一股热流蓄满了眼眶,模糊了双眼。
真相太过残忍。
这瞬间,她觉得自己全身武装好的盔甲被震碎裂开,细细密密的碎片把她割得伤痕累累,痛不欲生。
`小沬,你知道吗?那么多年,我一直都以为我们会从一开始走到最后的。`
他的双唇瑟瑟发抖,隐隐带着哭腔。
`我想着……我们会结婚……生子……像所有人一样……安安稳稳过完一生。可是……小沬,不可能了……我们再也不可能了。漫长的余生……我该怎么办?`
他顿了顿,伸着手捂着胸口,声音嘶哑。
`我这里全是你,从前是,现在是。从没变过。可是……现在的我们回不去了,怎么办?怎么办!`
隔着雾气一滴温热落在他右手边上的咖啡里,融成袅袅的轻烟缓缓升腾。
`小沬……我先走了……!`
顾以沫回过神,哽咽的喊着他`慕……北……哥`。语不成调。
他脚步微顿,一股剧痛凝在血液里蔓延开来,拧的五脏六腑都透不过气来。他弯起手掌用力的将指甲插入掌心。快步穿过大厅,拐了弯,下了楼梯,脚步飘忽。
顾以沫握着咖啡,抿了几口,苦涩的味觉在口齿之间散开,苦不堪言。
她呆呆地坐了许久,直到心脏有些麻麻木木,才顶着微红的眼眶,去前台结了账,转身进了电梯,到地下车库取车。
她抬脚出了电梯,听着电梯叮的一声关上门。她再迈开步时,隐隐听到车库里传来男性的哭声。她侧着身,盯着斜角处的身影,整个人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个身高腿长,温文尔雅的慕北哥,那个凛然正气,一身骄傲的学长,此刻却哭得像个孩子。
有些情,注定伤人。
有些流言,定然可畏!
她站在他面前,蹲下身子,张开双臂,轻轻地拥着他的双臂,泪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