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华年(2 / 2)楚乌阁首页

若不是顾光洁说漏,或许顾华年就这样只埋藏着心思与他只做个纸上的挚友,他也永远不会知道书信的那端,居然是个女儿家。可偏偏就顾光洁说错了话。

自此,清河郡没了顾锦这个避世的才子,却突然多了位绝伦的才女,顾华年。

顾华年哪会因为这样的名头而自得,自光洁说漏,整整七日,没有令阳的信了。她不在乎旁人是赞叹或是诋毁,唯担心他的看法。会责怪自己不守礼法、与男子互通往来?还是会怪自己冒名欺骗与他?

顾华年的惶惶不可终日,也没有换来林令阳的书信,却等来了个锦盒,上面卧着的,是令阳亡母的金簪。

诗咏关雎,雅歌麟趾。桃花灼灼,瓜瓞绵绵。

她对着镜子将那金簪戴于头上。

回风流雪,轻云蔽月。

————————————————————

顾华年没有哭。

那日,沈家府兵锁了顾府上下、逼着祖母跪于堂前,她也没有哭。顾华年只是不住跪拜,恳求沈家念及顾家老幼无辜、父亲在清河任上勤勉多年,恩请只处置她一人,纵使打折她一双手脚,哪怕是要了她一条命,她都毫无怨言。

顾家上下在堂中跪了两日,她就在院中跪拜了两日。昏了又醒,醒了又昏死过去。跪拜的发髻凌乱,额头血迹斑斑。

府兵走后,母亲将她揽在怀中心疼的嚎啕大哭,全家都不曾埋怨于她。可她又怎能原谅自己。

家人无辜,可谁人又不无辜呢。

她更不能原谅自己的,是家人尚未安稳,自己却忍不住担心他的安危。

但顾华年终是没有哭的。

而此时。、

金簪已然刺破了手指,华年却依旧紧紧的握着,任由血珠儿污了珠翠,染了金丝,滴滴答答的落在衣裙上。她紧紧的握着金簪,怕是松了手就再看不见,任衣衫血迹星点,啼痕万斑。

泪水模糊了案上的信纸,上面一字未书,只落了一滴墨。

他已奉命北调,他将深入死地,他一去再难返,他再难许佳人意。他只递张白纸,不知如何缱绻,亦不知如何诀别。

顾华年擦干了泪痕,取了林家的锦盒,用着红线绑了缕青丝,剪断了放入盒内,差人送到林府。

与君结发,白首永偕。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