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京中百姓觉得容玥是个莽汉般的女子,现在却因刺杀一事被平宁激起怒火,反而爱戴起容玥这个身为公主的战神了。
现在民间都觉得,拥护公主,才是唯一的正确。
容玥冷笑:“从前众人只知我不受宠,我怎样都无所谓。
可待滴血验亲过后,我和陛下的血相融,百姓、大臣都会坚信我的公主身份。
陛下若要攻打平宁,就要民心安稳。现在,我就是民心所在,往后陛下要杀我,也得找个必须杀我的理由。”
苏元听的都愣住了,谁知容玥笑起来,眼圈红透,不片刻,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哽着声音:“可是原来,我真的是陛下的女儿。我和黎家的女儿只不顾是年龄相近,黎家的女儿早就死了。陛下他,下了一手好棋。”
此后公主就不怎么话了,一只安安分分地呆在紫兰殿,就连顾二爷,也是拦在门外。
顾长欢便日日来守在殿前,弹琴奏曲。
苏元倒是也劝了,顾二爷却从未离开。
后来是到膳房端了一碗粥过来,公主尝过之后闷了半,吃起来很像李眠做的,才算是邻一句话。
第二句话则是,让顾二爷别弹琴了,若是得闲能不能去练些字供她临摹。
顾长欢此后便每日一纸诗书拿来,都是些中规中矩的诗词,也有她以前爱念的采薇。
而每日一碗粥,也成了必不可少。
在紫兰殿这一待,就是半个月。
这半个月,除了练字吃饭,容玥整个人沉默至极,唯有太子过来的时候,争吵一二,方看出个烟火味。
苏元正给太子沏茶,太子摸着额头,十分苦恼的模样:“听你连顾长欢也不见?”
容玥没有话。
太子又道:“你不想成婚了?”
容玥默默地抬头,给了他一个无力的眼神之后,又坐回去。
像个死人一样。
上一次这个模样,还是李眠出事之后。
太子捏着茶杯,指节都泛白了,他捂嘴咳了几声,半都没缓过来。
即使如此,容玥还是不搭理他。
莫不是这丫头听百姓请封她为长公主,心气越发高了?
幸而他了解容玥秉性,明白她只是无话可,又不想看见他,才如此冷漠。
“若是我,黎江要去十二郡了,就是今日午时,你还要这样么?”
容玥一下子坐了起来:“今日?”
太子点点头。
容玥却像泄了气一样:“我没脸见黎江和黎老将军。”
容闵道:“这件事情,父皇也是想了很久,才决定的,他并非对你无情。”
容玥瞥一眼他:“这份殊荣给你,你要不要?”
当年挟持重臣家眷,黎家姐确实是落水死了。
但此事被惠帝压了下来,知情人全部处死,刚好有个她,与黎家姐年纪相仿。
于是对外,是黎家姐已死对黎家却是送去一口空棺,待黎老将军怒闯皇宫,才,是宫人弄错了,真正死的是容玥公主。
公主已秘密葬于皇陵,但是既然弄错了,只能索性错到底,便借着养病的名头把她送到黎君山。
过了几年,她渐渐张开了,变了些模样,再让黎君先生矫饰一番,特意教她一些黎家姐的生活习惯与过往经历,便让黎家深信不疑了。
从此,在黎家人眼里,她是黎家被挟持在宫中的姐,只能装着疏远来保她一命。
这也就是,为什么从前黎江处处针对她,处处为难她,却总是在危急关头舍身相救的原因。
容玥其实,是想去送送黎江的。
她只是觉得,没脸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