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子十八岁那年,死了一个人,一个毫不起眼的人。
“我们该走了。”
出声打断宰相回忆,中行说表情冷漠,眼里一片清明,可任谁都知道他内心有多么澎湃,当年天子一封圣书将他无情丢到匈奴,谁能想到赐给了他多大一个任务,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光明的前途。
只要——
一阵风吹过,未央宫外那条美观的车道依然是那么干净如洗,连着周遭长势不太好的小麦构成绝美的画卷。
【休止】
“不能再杀了。”
这已经是三殿下第四次跪在宣花殿外,“父皇,真的不能再动了,如今朝堂人人自危,职位也缺了大半,当务之急是广纳贤才啊!”
里面砸来一筒竹简:“那你去给朕找,董先生不是说他儒家尽是英才,都带来给朕瞧瞧,但凡是有一个废物,斩!”
三殿下捡起竹简,从容退下:“儿臣告退。”
内里又传来高呼:“宣——郎中主父偃觐见!”
主父偃一袭布衣,遥指偌大羊皮纸,纸上尽是大汉国土:“吾皇,藩王二十万兵马齐聚,不日开拔北疆,是时候大一统了!”
天子面露难色:“可如今朕手中人才奇缺。”
主父偃笑容满面,摸出一捆小竹节,只有手指长,竹节用鱼线穿过,一块一块吊在半空,每一个竹节上都写着一个名字:“臣走访燕、赵、中山等十六诸侯国,受尽儒生冷落,这其中——”
“是爱卿求朕赐死之人,朕准了!”
“非也,是有德之人,且嫉恶如仇,心直口快,不善结党营私,可为陛下所用之人!臣斗胆恳请陛下,尽数委以重任!”
天子沉思片刻便开怀大笑:“爱卿好一招釜底抽薪之计,竟然让朕广纳诸侯贤才!”
“是为一统天下耳。”
主父偃腰杆挺的很直,他朗朗道,“如今皇上去了法家一脉,又独匡扶儒家正统,势必得再寻一猛虎,与儒家相互钳制。”
“那依爱卿所见?”
“王家可。”
“韩芜湖那位弟子?”
“正是。”
天子突然心思重重,他不停摩挲着椅子把手,显得有些紧张:“你说,朕这样真的好吗?想当年小湖畔聆听芜湖子教诲,他才四岁。只有他不畏惧朕,也不畏惧朕的母后,终日同朕嬉戏玩闹。”
主父偃不喜:“怪就怪他只有一个女儿。”
“赐给据儿如何?”
“太子背后的人已经够多了。”
“那沁儿?”
“三殿下得了王家助力,恐心术不正。”
天子长叹:“择黄道吉日,替朕选秀女入宫吧。”
“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