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瞎子能放出剑丸,又丝毫不惧,想来足以对付这水怪,却迟迟不动手,目睹客船便要倾覆。
与此同时,他又摸出几张符箓,顾不得罡步、指诀,当即催动灵引,向浪头中打去。
哗啦——
又一摊水花溅到船头,紧接着浪头矮了几寸,符箓沉浮在波涛中,也没了声音。
陆安平叹息了声,却欣慰地发现那团剑丸滴溜溜折回,似乎瞎子听信了他的话。
“将法宝留下!”
他回过头,便见左侧船舷蹿出道剑光,一身华服的侯轻辰,眼神狂热,剑尖直指向心窝。
......
......
侯轻辰入凤初中境,又有侯绍赐下的法器飞剑——品阶并不弱于程瞎子那枚剑丸,又极擅水性,寻常水怪也斩过两条。
所以,他见到湖底黑影时,并没有太过惊慌;而是紧紧追着陆安平,与剑丸一明一暗,偷偷从另一侧潜至船上。
对程瞎子突然收起剑丸,他有些不解,但眼前机会难得,便刺出雷霆一击!
灵气由丹田涌起,如河流席卷,经周身过百处窍穴,尤其右手几处,几乎与剑融为一体;明晃晃的剑光映出他那张狰狞的面孔。
须臾间,长剑便至身前,陆安平心中一惊,本能地纵起身,运转丁甲神术,将元青藤打出!
这番动作行云流水,可惜剑尖悄无声音,已刺破他湿透的衣襟。
侯轻尘浑不顾身后浪头,紧握剑柄,前刺的同时,用力一搅!
预期中血流如注的场面并未出现,剑尖似乎刺入某处柔软而坚韧的部位,眼前少年身形一震,略后退了些。
“小心!”
他听到程瞎子沙哑的叫喊。
可惜为时已晚,拇指粗细的元青藤疾吐而出,轻轻绕到背后,凌厉的藤梢重重点在脊柱上。
侯轻辰听到体内骨头开裂的声音,更糟糕的是,夹脊窍仿佛洞穿,原本有条不紊的灵气当即紊乱几分。
“是五阴袋!”
望着一脸不可思议的华服青年,陆安平冷冷道。
紧接着,元青藤又是几下,点中玉枕、尾椎两窍,眼前青年身躯一颤,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船头。
那柄长剑也无力地滑落,咕咚落水。
嗖嗖——
船头摇晃,又起了阵风浪,陆安平听到破空声,顿时醒悟瞎子所放剑丸又至;想起乔大叔临行前的叮嘱,当即不再迟疑,干脆地将华服青年踢下。
他回过头,本欲侧身避开,便见那剑丸滴溜溜偏转几分,直往湖中而去。
紧接着,船头巨震了下,那条巨大的泥鳅模样的水怪探出头,森然巨口上一排细小的压制,溅出几道土腥的黏液。
陆安平顿时醒悟过来,那瞎子放出剑丸,便是要救下那青年。
只听砰得一声响,剑丸正中水怪头颅,仿佛响了声闷鼓,被弹开丈许外;水怪吃痛,顿时卷起好一阵浪,将挣扎的侯轻尘打入水中。
没多久,淡淡血水便涌上来,混在碧浊的浪头中,那枚剑丸停顿了下,再度向陆安平刺来。
与此同时,瞎子立足的小船颠簸着,缓缓地飘来,似乎毫不在意水怪搅起的风浪。
陆安平大喝了声,运足丁甲神术,元青藤啪地一甩,再度荡开剑丸,身形后退几步,才勉强卸去这股力道。
“所有人,都要陪葬!”
程瞎子阴沉地吼了声,折了侯轻辰,黑鱼寨侯绍那边决计交代不过去,甚至于黄鹄山三元观也会责罚。
陆安平隐约猜到华服青年、及眼前瞎子似与黄鹄山有些关系,但毕竟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也顾不得许多。
眼见瞎子怒火上头,不顾风浪与水怪,执意向客船上来,他倒觉得......多了两分希望。
陆安平轻啐了口,身形跃起,元青藤如电击出,将剑丸拨弄了下,旋即避开,如兔起鹘落,跳至船舱上方。
轰隆——
滔天巨浪中,那条水怪再度甩了长尾,将瞎子所踩小船击碎,那股澎湃巨力险些拍中后背。
“孽障!”
程瞎子狠狠地吼了声,方才他便察觉水怪性猛,非寻常能比,大约有二三百年气候。故而见久攻少年不下,便收回剑丸。
哪知侯轻辰贪图法宝,小觑了水怪,更小觑了那少年,被击落入湖,终于丧了性命......
他提了口气,如夜枭般落入客船上,手中指诀变幻,剑丸滴溜溜的,再度泛起银芒。
陆安平脚踏船沿,一边避开剑丸,一边小心地警惕中湖中水怪。
眼见瞎子登船,离他不过三四丈远,还未露出喜色,便觉一股寒意从腹部涌起,身形趔趄了下,险些被浪头卷入。
“糟糕!寒症偏偏此时发作!”
他勉强拨开剑丸,扭头望见那轮圆月悄悄爬至中天,映照着满湖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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