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们供奉的是掌管火种的南岳司昭圣天帝，那里四处都是红墙和角楼，有八个道馆，八个佛寺，佛道共荣一山，共存一庙，共值一殿，共敬一神”。

他款款跨过庙宇台阶，低眉敛目，温柔又慈悲。

柏无相抬头望着在阳光沐浴下发光的金顶上驻足的野鸽子，神色有点惘然“那里有座圣帝殿，殿内有七十二柱花岗岩石，供奉金身赤帝，衡山之神火神祝融氏”。

他们身边路过一个端着青蒿奶茶罐子的红袍小僧人，罐子太沉，他走得摇摇晃晃，他朝他们腼腆一笑。

“小师傅，这儿拜佛有什么规矩么？”柏无相叫住他。

“虽然有很多规矩，但到底只要诚心就好”小僧人用着并不流利的官话讲道，微微向他们一欠身“若得见佛，当愿众生，得无碍眼，见一切佛”。

柏无相闻言双手合十致意。

她领着他往这儿最大的显秀殿走去，一转头却发现他落在后头，站在唐卡前驻足，她好奇地走回去。

“阿絮，这画的可是六道轮回？”他看着唐卡轻轻问她。

“不是的，画上的说寻找转世灵童，这种方式叫做呼毕勒罕”。

她继续解释道“这里最厉害的得道高僧叫做支格，支格去世前会告诉身边人自己投身于哪个人家，哪个方向，巫师会随后做法事告诉人们支格转世的特征，支格座下的弟子们便会拿着这些信息寻找支格的转生”。

“你信转世吗，阿絮？”他的眼神从唐卡上移开，落在她的额头上，鼻梁上，双颊上。

“我不想信”她避开他的视线“我是个剑客，我伤过很多人，以后会伤更多人，要是有转世，要还有六道轮回，可能会堕入畜生道？恶鬼道？地狱道？”

“接下来的大殿你自己进去吧，我不信这些，我就不进去了”她故作轻松的一笑往后退了几步。

她慢吞吞又随意地转身离开，打算在寺门口等柏无相。

“阿絮”他出声唤她。

他的声音是很好听的，尤其是在念她的名字时，仿佛金玉叩击于地，鹅毛般的大雪落于江上的小船上，她的一颗心总有种高高落下有人接的错觉。

她转头，站在原地静静看他，瞳仁黑白分明，如同在乖顺地等待着自己的宿命。

五彩的经幡飘曳在天空中，他身后是鲜艳繁复的唐卡和厚重华丽的转经筒，重重叠叠的大门在他身后打开，殿内传来梵净空明的念经声。

他朝她走来，眉目含光缭水。

她垂眸，听见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身上浓郁素雅的百焯香落在她的睫上眉上。

“阿絮，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