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阵喧闹声传来。
“你是谁?”不知是谁起了一个话头。
“玖念。”声音的主人嗫喏的回答。
“玖?常林国姓,想必你就是常林皇子了。”
“你怎么知道?”
那人哈哈大笑,得意道:“没我不知道的。”继而又问道:“你呢,你又是谁?”
“大雍厉穿杨。”声音沉着,又带着一丝不屑。
“厉穿杨?不是厉显来吗,怎么改成你了?”
“关你屁事。”厉穿杨语气不耐烦,他似乎早看这人不顺眼了,冷冷道:“你是谁,你不说出个名头,老子今天一刀宰了你。”
“你怎么如此暴躁,大雍人都是这样吗,冷静冷静。”他捏着嗓子咳了一声,表情郑重,道:“我叫玖霖,长林十七皇子是也。”
厉穿杨听完这个名字,差点从树上栽下去,他死死盯着面前这个人,几乎要在玖霖身上盯出个窟窿,他难以置信道:“常林怎么把你给送过来了,你舅舅答应?”
玖霖被对方眼神盯的心里发毛,什么叫舅舅答不答应?搞得你跟我很熟一样。
玖霖最爱面子,不愿露了怯,随即嘿嘿一笑,道:“风临繁华无比,搁谁谁不想来?玖念,你说是不是。”
玖念连忙点点头。
话说常林也是大方,一听风临要各国派皇子前来,唯恐怠慢了,一送就送两个皇子前来表友国之情。没办法,后宫佳丽三千,子女成群,最不差的就是什么皇子了。据说那常林皇帝现在都七老八十了,还在充实后宫呢!
那常林老皇帝和他那一群大臣一向胆小怯懦,欺软怕硬,反正要只是风临的要求,别说两个了,十个二十个都给你送来!
厉穿杨还是一直盯着他,生吞活剥的表情让玖霖心里直打鼓,他确定和这人素不相识,雍州和常林还隔着那么远,自己是扒了他家祖坟吗?怎么一副要吃了他的表情?
还好另一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份谜一样的尴尬,玖霖看着坐在石桌旁的黑衣人,立马上去问道:“你又是谁?燕南的还是北寒的?”
黑衣人擦着弓箭,并不理他。
玖霖嘟哝道:“还挺有脾气。”
玖霖回过头,看见百里轩出来,连忙上前道:“你是谁,让我猜猜啊,你是燕南皇子南宫。”
百里轩摇了摇头,道:“你猜错了,我是百里轩。”
玖霖有些丧气,“原来是百里啊,北寒也真是舍得,把你这个储君送给来。”说完,突然眼睛一亮,指着黑衣人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南宫,燕南就你一个皇子,不会猜错的,唉...都是些亲儿子,哪像我和玖念,爹不疼娘不爱,从小吃苦长大的...”
南宫懒得理会他,专心的擦着手里弓箭。
白郦走了进来,玖霖立马追问道:“他又是谁,怎么多一个?”
百里轩道:“他他是我的贴身侍卫,叫白郦。”
“我还以为是百里不负呢,我舅舅跟我说过,百里不负有可能会来,我还想看看传说中的北寒王长什么样呢,他手里没有重言,肯定不是百里不负。”玖霖转过身,有些沮丧。
百里轩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暗想这小子怎么知道这么多。白郦也是一惊,玖霖知道的确实多,看来以后不能把重言带出来了。
玖霖拍了拍手,大声道:“算是齐了,以后我们就是质子四国组了,大家要互帮互助,互相担待啊。”
百里轩不解道:“什么质子,等参加完风临的封后大典,我就要回百晴了。”
“回去?开玩笑吧。”玖霖笑的意味深长,“我们一个也跑不了。”
百里轩不信,道:“我父皇说了,参加完大典,我就回去了,父皇不会骗我的。”
玖霖挑眉,笑的直白,道:“那祝你好运了,不说了,我和玖念去吃饭了,玖念走。”
“哥哥,我们去哪里吃饭,嬷嬷说的不准乱跑。”玖念追了上去,有些迟疑。
“嬷嬷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两人相继走远,厉穿杨从树上跳了下来,他的皮肤有些黑,是常年在外被太阳晒的。他将刀收回刀鞘,横在肩膀上,冲着他们招了招手,“走了。”
顿时,院子里就清净了,现在只剩下三个人,百里轩,白郦,黑衣人。
百里轩道:“原来你是燕南皇子南宫,难怪在燕南碰到你,你怎么不说呢,我们一路可以一起走啊。”
“不需要。”南宫将弓用布包裹了起来,准备走人。
“等等。”白郦出声叫住他,上前问道:“你是不是……认得我。”
南宫回过头,眼角眯了眯,道:“你当真想知道?”
“当真。”
南宫勾了勾嘴角,一丝诡异的光再眼底浮现,他以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轻声说:“我当然认得你,毕竟我才是你的亲人。”
白郦猛的看向他,不可置信。
南宫突然上前,抵在白郦耳边,留下了让白郦恐惧的一句话。
“你真可怜,到头来都没人拯救你。”
白郦愣住,眼前只有南宫残忍的笑容。
顿时,他皱着眉头捂住耳朵向后退去,十分痛苦的摇了摇头。
南宫的话就像是咒语,逼得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白郦脑中嗡嗡作响,似乎有万千银丝缠绕在他的脑中,慢慢收紧,一阵阵绞痛袭来,让他生不如死。
拯救,拯救什么?
疼啊,好疼啊。
撕心裂肺
痛彻入骨
那句话犹如蛇蝎穿梭在他的身体中,撕咬吞噬,生不如死。
救救我,救救我,谁能救救我,疼啊……
白郦抬起头,透过朦胧的眼睛似乎看见南宫在笑,笑的如春天里最明媚的一束阳光,却透不进来,白郦想要抓住什么,却空无一片。
“白郦,白郦,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耳边传来百里轩着急的声音,白郦却什么也听不见,他抱着头,一脸痛苦,如毒咒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他双目赤红用着拳头捶着脑袋,想将那个声音捏碎。
疼啊,好疼啊,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百里轩满脸怒气的质问道:“你对他干了什么!”
南宫止住笑容,不知是在回答他,还是回答自己,喃喃道:“原来母亲说的都是真的。”
南宫看着痛苦的白郦,神色复杂,像是不敢相信,踉跄的不断朝后退去,落荒而逃。
白郦濒临崩溃,愣愣的蹲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疼,好疼啊……”
“白郦你怎么了,哪里疼,我们去找大夫。”百里轩背起白郦,出了院子,凭借昨天的记忆朝路过的那家药铺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