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疏别头,挣脱了他的控制,房疏的恼怒在霍台令眼里倒别有风情。
这初识了别样闱趣,哪里禁得住房疏不经意的春诱,撮住他后脑勺就学起房疏封嘴之术,不过霍台令也算暗中琢磨出了门路,口吐丁香,舌融甜唾,堪堪有些让房疏本就酸软的腿更如烂泥。
分开时,唇连银丝,房疏也可不遏制的有些情起,满面酡红,气带娇憨。
“这总不是我自娱自乐了?”,霍台令轻笑一声,“你之前就是在啃人,差点教坏弟弟……”
房疏脸更红了,“霍大人入柳寻花好本领,怎么能被我带偏了?”
霍台令笑得朗若星怀,全然不见平时的阴狠,让房疏不知道他到底是好是坏了,“你这是柳呢?还是花呢?”
“非柳非花,倒可能有花柳病!”
“小妾真是伶牙俐齿,哪天非得让你说不出话来!”
不足一刻,霍台令就被刘大刀唤了去,房疏心里纳闷,怎么不唤自己?看情况也不像为了喝酒饮乐,刚刚来通报的士兵反而有些防着自己。
尔良也是来的好巧,霍台令刚走不久就听得外面尔良的声音,“怎么睡到下午还在睡?少爷断不可能如此!”
“你若执意要闯,便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房疏连忙起身,出了门对士兵说:“放他们进来……”
叶敬州听尔良说房疏大中午也没有起床,加之昨晚的争执,两人越想越不对,便不顾阻拦非要硬闯,若是再不对劲儿,叶敬州可要带着兄弟们去找霍台令算账了。
房疏回帐心虚的探视了屋子周围,幸好霍台令收拾得还算整洁,没像昨夜那样一屋狼藉。
“少爷!是不是那霍台令打了你?!”,尔良搀扶着房疏上了床。
“没……昨晚回来时跌了一跤,休息一下就好了。”,房疏不想尔良担心,尽量让自己的笑自然一些。
叶敬州说:“那您可跌得不轻,走路都外八了。”
尔良知道房疏有事隐瞒,而且与自己有关,可少爷不愿意说的事情,纵使重铁锹也锹不开的。
霍台令来到刘大刀营帐中,还没有开口问,就被递给了一封信,署名陈璘。
正好奇如何不亲自给自己,就见得信上说怕被房中人看了去,这房中人自不必说,指的便是房疏,只是这正事传得快,不料这野事也传的快,虽然自昨夜起真不叫野事了,思及此,霍台令笑了笑。
一旦和陈璘有了隔阂,可真是会被他左防右防。
信的内容却没有什么正儿八经,是叫自己去寻他,与他一同去王京,说的毫不隐晦,“夜眠阿郎是晨露,生死知己才真情”,真怕自己被色迷了心窍。确实也提点了霍台令,在这里耽误了太多时间,他也真有人情债要和陈璘拉扯拉扯。
刘大刀又递了一封信给霍台令让他转交给房疏,“这是朝鲜大儒李敬德的信,说是敬仰芝兰探花。”
霍台令接过信,问:“对了……昨晚那酒,刘兄有没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没有,倒是睡得特别香……”,刘大刀看他表情,略猜得一二,有些事情是不言而喻。
“看来那酒是对霍老弟起了作用?”,刘大刀欢笑着,“‘六局一司’的哪位女子得了这好处?”,刘大刀虽胡乱开过房疏的玩笑,心里却完全将这芝兰探花与风月之事联系不起来,还是怪他那一刀切。
当初村民给刘大刀酒的时候,说这酒是他们当地人新婚夜里给新人房中饮用,相当于合卺酒,只是多了一个作用——见了心悦之人,自会情动不已。
刘大刀只见酒,哪里听得懂他们叽叽呱呱说些什么。
“没有!小弟随便问问,我就是觉得头痛呢!”,霍台令胡乱诌了一句,掂着信就往回走。
还没有入账,那守卫就有些慌张,接着里面有了说笑声,“谁来了?”
“叶……叶百户!”
还没有进屋,就听得房疏清雅的声线,“……你们说这事儿可不亏嘛?那骗子半个月脚都不会沾水的。”
叶敬州笑得乐不可支,“复炎,你可太有趣了!真的当街和象棋骗子互舔起了袜子?”
“都怪那老头儿激我!说我这豆腐脑袋定不能破了他残局,一两银子一把,我没银子,只说他肯定下不过我,若谁输了就舔对方袜子,这老头儿也被我激得不行。真就应战了,真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不为看下棋,就为了看我们舔袜子。”
这事儿被麻城人称作“老树根嫩新芽,一浓一淡互舔袜”。
“少爷……你可好意思说……那贾氏千金知道您的事儿,每日必达的情书都没有踪影……”,这可让尔良懊恼了好久,就想着少爷能成家收了心性,过些安定与世无争的日子,别去卷入这些尔虞我诈,偏偏少爷不是个能安定过小日子的人,到哪里都能翻出浪花来,真佩服当初方砚将他管得死死的,或许是小时候管得太死了。
“尔良讲讲?这复炎还有这段风流事儿?”
霍台令功力深厚,脚步无声,听见这声音,立住了脚步,成了偷听墙角的,干起了本行。
“哪有什么风流事,那妮子野得很,一点不矜持,来买了副字就非到处说是我给的定情物,我否认,就说我是负心汉……哎,这倒正好少了个麻烦。”
尔良语气失落,“哪里的事……人家可没有少在我们困难的时候偷偷给了补给……买您的字,还不是怕你死要面子不接这嗟来之食。”
“你失望个什么劲,你到巴不得有这夫人?我可吃不消……”
霍台令进了屋,房疏和尔良脸上的表情都变成了没表情,只有叶敬州还在乐呵。
霍台令:“你少爷可有了心上人了,哪里管得到什么假氏真氏?”
房疏有些气,道:“你偷听我们说话?!”
“你们说得这么大声,还不让人听了?这蒙住耳朵也没办法……”,霍台令情绪转换极其自然,转头对尔良说,“昨晚喝多了酒……撒了酒疯,还望别介意。”
气氛诡异了起来,霍台令若是有意拉近某人,也是很有几分感染力,“尔良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下了重手,我还是十分抱歉。”
房疏先反应了过了,心道也算没有白被狗咬,说:“哪里的话,尔良自然不会放心上。”
霍台令只是想,既然要睡他家少爷,不和这看门狗熟稔一些,实在麻烦。
尔良有些愕然,又看少爷和他搭着双簧,只能尴尬一笑,说:“我也是唐突,先出手……”
叶敬州看着两人也算和解,问:“这样甚好!大家和解和解!只是不知……复炎心上人是何许人也?”,倒不知这叶敬州好奇心这么重。
霍台令淡淡说:“你可得问你们房大人了,心尖尖儿上的人,藏、得、深!”,最后三个字有些咬牙切齿。
“什么心尖尖儿上的人,这心尖儿能杵个人吗?还不得把心踩得稀碎?别听他胡诌!”,房疏又看得霍台令手上有信件,“这是什么?”
霍台令递给他,“你的。”
房疏接过,却被霍台令恶意捏住,房疏学乖了,他不给,自己也不夺了。
霍台令戏谑着,“快接着啊,难不成是怀了孕,脱了力气,信都接不稳了?”
一旁两人看这两人之间斡旋着诡异的气氛,有些尴尬得说不出话。
房疏猛的使力一抽,而霍台令却半点没使力,多余的力气差点把自己给晃荡到榻下去。
霍台令大笑,“房大人自己给自己唱戏呢?拿个信都这么大费周折?”
房疏不理他,拆开了信,看着这半是官文半是朝鲜文的信,说:“这李敬德邀请我不日去他府上做客……”
尔良蹙眉,“李敬德是谁?”
房疏:“是李珥的学生,官任大提学,在朝鲜影响力不小。”
房疏起身就准备收拾东西,霍台令一见拉住他,“你做什么?不是才……才受了伤?”
“我的收拾东西前往王京……”
“现在?!”,霍台令后悔自己给他这破信了,“你怎么说风就是雨!慌得了您了!”
“信上说了……必定要做他府上十日客,现在已经是一月初了!亏得这伤所赐,这行程怕也要二十多天,现在时间已经很赶了!”
房疏怨恨这霍台令,时间紧迫是一回事,加之他也不想再和霍台令一个屋檐下,表面镇静,心里是窘迫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