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顾相思意外的是，君楚昭非但没有嫌弃她还主动靠近她，一直都在保护她。

顾相思了解到，君楚昭正在和师父姜海天在山里历练，晚上君楚昭起夜的时候听到哭声才顺着声音找到顾相思。

那天晚上，顾相思缩在君楚昭怀里，安心地睡过去。君楚昭跟她说了很多话，给她讲故事哄她入睡，告诉她很多新奇古怪的东西。

顾相思曾以为自己是清河郡府人人厌弃的孽种，但君楚昭告诉她，她是皇帝最受宠的小县主，是高贵的千金。

是君楚昭将顾相思从自卑自弃的泥潭中拉出来，而在此后的人生里，君楚昭保护了她很多次，多到她已经数不清……

“郡主，小将军该用药了。”

马车外，山茶的声音响起。

回忆戛然而止，顾相思看着那青红色火苗轻声应道，“进来吧。”

山茶端着药水进来，她已经将药粉同水和匀，顾相思可以直接喂君楚昭。山茶见顾相思脸色比起白日要好许多，知道她心情还行，又想到海棠来。

犹豫了一会，山茶还是忍不住多嘴，“郡主，您还在生海棠的气吗？”

顾相思微顿，没有说话，等给君楚昭喂完药之后才开口，“我并非生她的气，她伺候我得晚，很多东西都不知道。”

山茶连忙上前将空药碗接过来。

顾相思低下头，手指撩过君楚昭的脸颊，眼神缠绵而温柔。

“海棠不知道我的阿昭有多好，她也不知道我的性子。你是郡府的老人了，我当初怎么做事的你心里有数。海棠她越界了，这是第一次，我不希望有下一次。有些事情你应当提醒她。”

山茶眼底闪过一丝惧意，低眉恭敬应答，“是，郡主。”

顾相思摆摆手，让山茶退下。

山茶是个识眼色的，连忙离开，一句话也不多说。

下了马车，海棠焦急地走上前问她，“山茶，郡主她有没有怪我僭越啊。”

“这倒没有，”山茶捏紧盘子，郑重地嘱咐海棠，“不过海棠，我必须要给你提个醒，以后不要随便忤逆郡主，一切以郡主的意志为上，知道吗？”

“我……我只是太担心了……”海棠极为沮丧，还想说什么，结果被牡丹狠狠地瞪了一眼，低下头沮丧地说，“对不起，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山茶这才把心放下，海棠是从四年前才来的清河郡府，没有经历过郡主最艰难的那段时光。海棠把郡主想的太柔弱了，就像那位正在昏迷的小将军一样。

“海棠啊，你可别忘了你是怎么到的郡府。”

山茶拍拍海棠的肩膀，朝后勤处走去。

海棠留在原地，转头看着马车，神色怅然。

到过了半夜，姜云涛进营帐休息，换李行站岗。他坐在树上看着天上那轮孤月，耀眼的光满将星光遮掩，分明是最明亮的月却待在最黑暗的地方。

到清晨的时候，太阳初升之际是一天当中最寒冷的时候。

李行敏锐地感知到马车里的温度越发寒冷，他立即翻身落到地面，敲敲马车的车门。美国一会儿里面传来几声微薄的敲击声。

李行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这个时候顾相思还没睡死，眼皮耷拉着，眼里也没有半点焦距，似乎是没意识了。而此时君楚昭已经睁开眼睛，她看着李行还有些呆愣。

凌晨最是寒冷，正是是君楚昭最难受的时间，极大的刺激性能让她稍微清醒一点。

“我们到哪里了？”君楚昭眨眨眼睛，看着窗外的树林，不知身在何方。

“已经到巴北，明天翻过云岭就能进入梧川。”李行见顾相思的模样有些不大对劲，不放心地问，“小将军，清河郡主这是？”

“她这几天不眠不休身体熬不下去，我便让她进入假寐状态，等过一会她就会睡着。”君楚昭打了个寒颤，吐出一口混白的寒气，她已经布满寒霜，少有几处还结着冰凌。她用手顺顺头发，只听见耳边传来咔呲咔呲的响声，细小的冰晶就从头发上脱离，掉落在地上。

李行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头抽疼，失声道，“昭昭……”

君楚昭惊讶，这还是李行第一次在军中叫她乳名。

“行哥，不用担心我。”君楚昭见李行满脸的哀愁，出声笑道，“此去西南我一定会没事的，你和相思都太过敏感了。”

李行没接话，眼神黯淡。他心头难受，周身笼罩着一股死寂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