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卷埋怨:“都是你干的好事,连我都要丢性命了!”
“我倒颇觉得自豪,”敢斗说,“我家阿爷的名声居然传遍整个大唐了!”
忽然,李猪儿又叫喊了:“秦基业,你听着:若是你不贪金珠宝贝,巴不得率兵打仗,建下惊天动地的跳荡功,我家主子也可拨几千人马,归你统辖,只要你交出杨去尘等王孙来便可!”
秦基业仰面喊道:“说一说,安禄山得了杨去尘等王孙如何对待,怎地处置!”
李猪儿笑道:“不做什么,先三千五百刀割了身上的肉,而后疙瘩割了脑袋,水中煮去皮肉,漆了脑壳喝酒用!剩下的大半截子,叫人持回长安去送还老贼杨国忠!”
去尘、宝卷登时一左一右扯住秦基业的胳膊道:“师傅行行好,不要交出我等去!师傅行行好,留下我等的性命你就是再生父母重造爹娘!”
封驭、晋风也怕得很,双双歪斜过来,一前一后扯住秦基业,如同去尘、宝卷一般恳告与哀求。
秦基业拨开四人,叫牵两匹马来,并喝令四个突厥汉道:“搬杨去尘、谢宝卷上马!”
去尘、宝卷都还来不及挣扎,便已给弄上得马去,给五花大绑了。剩下的封驭、晋风目瞪口呆了。秦基业仰面吼道:
“兀那李猪儿,我只交出杨去尘、谢宝卷,叫四个曳落河随你去洛阳取归我所有的金珠宝贝可好?!”
李猪儿大笑道:“其余的即便要下了也无甚大的用处,不要便不要了!”
封驭、晋风又哭又笑,不在话下。
秦基业从解愁、丹歌手里各接过一卷衣物,递给绝地、超影。绝地、超影一声不吭,持着去到草深处,窸窸窣窣之后便出来了,手上的衣物却不见了。秦基业悄声叮嘱四人一番,再大声道:
“快去快回,千万千万!”
去尘、宝卷这才反应过来,一个哭道:
“秦基业,你不比窦抱真好多少!我爹真他娘的瞎了狗眼,居然将我托与你带到江南去!”
另一个泣说:“秦基业,是你逼俺们众人杀窦抱真才遇见贼兵的,为何目下反倒责怪起我两个来了!”
秦基业哼了一声,挥手叫突厥汉带他俩过去。
绝地等四人上了马,驱赶去尘、宝卷的马朝草地外头去了。去尘、宝卷回头,号哭道:
“列位兄弟姐妹,你我好歹结伴走了这一长段路!”
“我俩万望你等帮着劝一劝师傅,叫他打消了靠我俩生财的可鄙念头!”
秦基业见六人渐渐往南去远了,便赶忙让剩下的人持着炙好的马肉往东撤走。等慢慢挨近李猪儿东边封着包围圈的人马,他叫停下:
“先别往外冲,一等那边李猪儿验明去尘、宝卷的真身,便一鼓作气往外突!谁都不许中途停下!”
翻雨问:“突出去之后再回头往西走,跨过汝水源头去江南么?”
秦娥说:“不可再走那条道了,李猪儿的人马必定要往那去追,刀婴一伙早透露我等的行踪了。”
“说的切,”秦基业说,“再不重走老路。”
再说绝地等突厥汉草中行马到几百步远,早望见前头草丛中有不少伸出的贼兵脑袋,一个个都戴着各式皮帽,不一般的军器闪闪发光,仿佛饿鬼的眼睛,恨不能把看见眼里的一切东西都吞吃了。待得愈加近了,绝地朗声道:
“小人绝地,此行奉秦师傅之命送与李大将军杨去尘、谢宝卷两位贵介公子,并随李大将军去洛阳见过安大皇帝,顺便取回给秦师傅的金珠宝贝!”
话音刚落,正当年华容貌似花的李猪儿纵马出得草丛来了,执着一把镶金嵌宝的大砍刀,来回驰骋着,喝道:
“兀那几个汉子,停住别走!先收拾起手中的家伙!”
绝地便先收了兵器,插于马边挂着的刀鞘里。其余三人也都照样收了。
李猪儿又道:“再叫我望一眼杨去尘、谢宝卷是真是假!”
绝地笑道:“仁兄不妨近前来望一眼。”
“这个自然!”李猪儿说了,便一马当先赶过来了,后头跟着那个逃逸的家丁。他俩到了距去尘、宝卷二十步开外之处又停下了。李猪儿睁着凤眼一般的美目,看两人个透透彻彻,问家丁道:
“可是杨去尘、谢宝卷否?!”
那家丁戳着手指道:“没错没错!这个是杨去尘!那个是谢宝卷!前几日刀婴带着俺们找到了,差点当场擒下献给大将军您呢!”
李猪儿忽然沉默了,而且许久,正当众人,他的人,秦基业的人诧异之际,他忽然抬头,深深叹了一口气,喜不自禁道:
“这下,俺的安皇帝可要赏俺无数的金珠宝贝了!可惜晚拿下几日了,不然此时已返回东都请功去了!”
绝地笑道:“将军今日拿下二位公子,不就等于前几日就已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