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会议室里,温玲噗嗤笑出声来。 轩漓意味深长地看了景杭一眼:“我说得没错吧,当年给双雄下过委托的都知道,不管是私人委托还是公家的任务,我们从来不是无条件接受的。就看萧景瑜的诚意了。” “哈哈哈有点意思!”温玲欣然一笑,“诚意我是不知道啦。不过萧景瑜答应了,只要是北京地界范围里发现的东西,不管地上地下,都归他。剩下的不管你们开价多少都可以,我个人是比较赞同直接搬空他们家哈哈哈——” “搬空倒不必,我们又不缺钱花。”轩漓抵着下巴忖思片刻,眸中敛着飘忽不定的光,“我要他的一样宝贝。” 温玲嗯哼一声:“什么宝贝?” “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 “行,等你到时候想好了再和我说。” 温玲麻溜地关了投影仪,收好演示笔:“因为主要委托人是你们,所以整个行动计划由你们定,详细资料我回头发。确定好行动日通知我,我也来。” 轩漓嗯了声,摘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温玲临走出门前,忽然转身道:“哦对了,今年年赛你们准备参加吗,久违的沪学双雄组合回归,要不要买两串鞭炮祝贺下呀?” 两搭档相视无声,旋即听景杭道:“我听阿漓的。” “那你呢,漓妹妹?”温玲问道。 “还是不去了吧。”半抿住的嘴角噙着笑,犹如冰刀划过的千年寒冰,落下簌簌冰粉,“有参加有赢,老是拿冠军,没意思。” 何其的自信与把握。 温玲哼哧地一笑,酥胸随推门的动作轻摇,回头道了声:“行吧,你们慢聊。”反手带上门,扭动着丰臀走远了。 景杭撑伏在桌边,颔首望向仍是坐着的轩漓,笑道:“现在我们现在还能稳赢得了吗?” “当然不能,一个见不了光的瞎子,和一个连妖气都无法正常感知的愣子。加在一块,你觉得我们能赢吗?” 景杭闻声一愣,涩声道:“阿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第一次和三尾狐交手就看出来了,你以为我们当了多久搭档?” 轩漓霍然站起身,视线微抬的同时,上身极具侵略性地步步紧逼。高跟鞋尖抵着皮鞋顶,逼得景杭后退半步,后腿被椅子抵住,再无退路。便顺势仰倒在真皮办公椅上,两臂摊摊,胸怀大开。 紧接着,景杭只觉两腿间一紧,原来是强行塞进了一只膝盖。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沉重,眸光随之缱绻,伸手攀住西装裙下的细腰,语气甚为挑逗:“要玩会议室play吗,宝贝儿?” “玩?”欺身而上的同时,玉指不忘抓来晃荡的领带绕了又绕,“你玩得过我吗?” 身下人亦是不甘示弱,顺从地迎着领带拉扯的路线,鼻梁蹭唇尖,色气道:“那得看我们玩什么了?” “玩真心话大冒险。”轩漓松开领带,一脸冷漠,宛如督促学生遵守考场纪律的监考老师,“第一题,姓陆的和夜狼又是怎么回事?第二题,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请分点陈述作答。” 景杭:“……” 作死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办事窗口处,林放脑袋半歪,双手递上身份证,对准固定在玻璃窗上的传音话筒道:“你好,我想报名参加入学考试。” 玻璃窗后,工作人员垂着目光扫过身份证上的大名——不认识、没听说过。便连眼皮也不抬,冷冰冰道:“网上报名就好了啊,跑窗口干嘛?我们这不办。” 林放一听语气就知怎么回事,两嘴角绷着不失礼貌的笑容,和气且无奈道:“欸?这样的吗?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成局让我来这……那我再问下他吧。” 说着他佯装从兜里掏出手机,谁知工作人员如被电过似的,猝然站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来身份证,口吻顿时变得热情而绵密:“哎呀,这都几号啦,十五号报名就截止了。算啦,还是我帮你搞定吧。” 这人情|事故,还真是走哪都一样。 交好报名表格,领回张考试书目清单,办事的不忘扬了扬糊满红印泥的手:“六月三十号现场确认,要记得带身份证到确认点按指纹哦。慢走呀!满意的话请给我的工作五星好评!” “……好。” 林放草草按下“很满意”键,钻出人山人海的排队等候区,可算是松了口气。 原来在不为世人所熟知的地方,有如此之多的异能从业人员吗?! 一想到不远的未来,自己有机会成为其中一员。当然,一夜暴富不敢奢望,至少比起循规蹈矩的普通人生,也算没白走一遭。 林放轻快地哼哼着打开考试书目清单,定神一看,这这这都是些什么书啊?! 林放只能将清单拍了张照,依次用微信发给夏子期、轩漓和景杭三人。没想到最快回复微信的居然是景杭,速度堪称秒回:【出国安部后门有条街,街上有家教育书店,去那问问】 【哦好的,谢谢#捂脸】 【我们在十一楼开会,没事干就先在国安部里转转】 【嗯,好】 回完景杭的微信,夏子期有回等于没回的消息也来了:【我母鸡啊……你人呢?】 林放扶额,心道这种事以后还是别问夏子期了:【在办事大厅,刚交完入学考试报名表】 【纳尼?!入学考试?!!你要当降妖师啦?!!】 【还没!只是报名!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林放又道,【你还记得当初考了什么吗?】 一串“对方正在输入中……”刚消失,夏子期道:【我是从高中部直升上来的……没考】 ……现实便是如此的残酷。 也罢,好事总归多磨。林放沿着上下楼梯转了一层又一层,看似神秘的国安部,实则也无过多的超脱常理之处。不知不觉上了十一楼,林放下意识抬头,忽见对面十二楼走廊站着一位青年,隔着十来米远的距离,朝这望来—— 其身上所散发出的莫名强大气场,使人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那青年看起来和季尧差不多年纪,身形高大健硕,隔着薄薄白色衬衫,清晰可见脉络分明的肌肉线条。胸膛壮而厚实,明显得益于高频度的健身。只是相比起季尧近乎古板的一丝不苟,青年更多给人以一种杀伐之感,阴郁之中透着股高傲。 怎么看都像是麻烦的主。 对方视线略略一沉,恰好同林放对上。吓得后者头皮一阵发麻,忙用口型道了声“对不起”,躲进楼梯口默默等人。 也就干等了四五分中的功夫,门禁系统后头,景杭同轩漓一前一后出来。前者衬衫的领口莫名其妙开了两颗扣子,领带歪斜。 不是吧……这么激烈啊? 林放犹犹豫豫起身挪动,又见一位净身高足有一米七的长腿御姐将两人送至门口,挥手打啵:“慢走呀,有事尽管开口,温姐罩你们~被欺负了也要说!温姐帮你打死他——” 无法还口的景杭:“……” 轩漓扬起手摆了摆,就此别过,转而问林放:“猜猜她是谁?” 林放摇头,猜不出所以然来。 “她叫温玲,夏子期的表姐,情报组副组长。”轩漓微偏过头做了个左转的动作,“还记得一个多月前你画了个姓陆的人像吗?就是交给她负责查了。” “……”一想到那幅堪称黑历史的寒碜画,林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倒是景杭十分贴心地拍了拍林放肩膀,由老板娘晋升知心姐姐。轩漓轻然一笑,故意放慢脚步,与前头的两位故意拉开了些距离。 她侧首仰望,视线的尽头,萧景瑜正立在十二楼走廊扶手旁,目光垂落。 不经意对上的一眼,又像是刻意的追索与迎合,生生将近在咫尺的距离拉得有光年长。 他看着她,抑或是她望着他。彼此间皆是一副霜雪打磨过的冰山脸,随时可能凝结出锋利尖锐冰刃,劈开昆仑之门。 “怎么了,阿漓?”景杭忽然转身唤了一声,且顺着轩漓的视线望去,对层的走廊空荡荡,除了路过者行色匆匆,并无特别之处。 “嗯?没事,是我看花眼了,走吧。” 轩漓负手快步追上景杭,故意昂首眨眼的样子和那黏人讨食的小猫一模一样。铲屎的软得心肝都要化了,二话不说丢了林放,于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逗起猫来。 世风日下,成何体统! 被默默塞了一嘴狗粮的林放自觉靠边,中途联系上了夏子期,好基友双双携手把家还。 局外人总算是支开了,景杭将怀中的喵儿捞得更紧些,沉着声道:“还在生气吗亲爱的?” 轩漓不答,几度抽手都被景杭拦住,末了叹了口气:“我不是生你的气,而是气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不是三岁小孩,而是你的搭档!有些事,明明我们可以一块扛,为什么非得背着我私下行动呢?” “我……我怕伤着你。”景杭嘟起嘴,“而且,你不仅是搭档,还是我老婆,嘿嘿。” “臭不要脸……” 轩漓大眼一白,唇角却是微勾,被铲屎的轻而易举地架走了。后者边走边道:“真的打算接委托吗?” “接,没有不接的道理。”轩漓腾出手将发丝拢至耳后,“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疑点,单是北新桥——暴毙的酒鬼,疑似姓陆的,还有我爸……这么多事不可能全是巧合。” “我猜轩叔应该知道些什么,所以才……” 她耸肩:“谁知道呢?” “北新桥是十二个海眼中最邪门的一个。”景杭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摸主子下巴,“如果我是幕后主谋,第一个必然挑北新桥下手。” “不,不一定。温玲不是说了吗,锁龙井上头原来有座岳飞庙,跟着建华大商场的时候拆了。可能是因周边环境变化太大,一时半会没找到位置。” “还是说,他们觊觎的是海眼里的东西?还记得萧景瑜的承诺吗?只要是北京地界范围里发现的东西,不管地上地下,都归他。” 当然,所谓推测都不过是胡扯蛋,轩漓拧着疙瘩眉头,道:“其实我最想不通的是,每块灵石至少成吨重。况且海眼附近必然设有结界,丢一块已是事态严重,怎么可能做到一连丢四块的?!” 景杭:“不是对手真能做到天衣无缝,而是——” “而是萧家人明知镇海灵石可能被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