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每位读者的留言,本书已几近完成,绝不会成坑。 进来几个身上背着枪的日本兵。刘妈吓得说不出话来。领头的长官看了她一眼,就直接闯进屋,手一挥,示意部下搜查。 刘妈赶紧尾随进屋,“太太…这…” 苏太太见到日本兵,也是被吓住了,搞不清楚状况。 碧微和小鸾表面装作平静,心里却是吓得要死,她们可是参与策划了刺杀行动的。 领头的亮出一张逮捕令,“苏碧微,苏小鸾?”指着旁边的两个女孩子,讲出的汉语带着日本腔调。 刘妈大着胆子挡在前面,“这位军官,你们要干吗?” 后面的兵见有人敢阻挠,伸出枪口前面的刺刀就戳过去。刘妈腿脚不好,向后躲闪却摔倒在地,苏太太见状赶紧扶起刘妈,急得快流出眼泪,“她们都是孩子。” “孩子?不…不…她们是参与抗日的特务。”长官对苏太太摆摆手,眼神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带走!”声音大而刺耳。 后面的兵听到长官发了话,推搡着她们出门。 苏太太眼疾手快,从衣架上拿了一件大衣給碧微披上,她得顾及女儿的颜面。 小鸾扭头看了一眼刘妈,她和姐姐就这样,一起被押上一辆汽车。 车停在北四川路一个不显眼的小门前,她们被拽出车门,看到铁门的一侧写着,“大日本上海宪兵部”。 不大的铁门里,有一栋三层灰色的办公楼。楼后面,是一块空旷的场地,除了几个细细高高的哨岗,还有一扁平的建筑,外墙的红漆星迹斑斑,就像朵朵晕开干涸的血渍渗入砖砾,给人恐怖阴森的预感。 她们被押入这个楼内的地下室,一股腥臭气味扑面而来,小鸾被呛得忍不住咳嗽起来。昏暗的甬道两侧全是狭小的木栅门单间屋,就和笼子一样。残破的墙壁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吊着几盏电灯,几个宪兵来回走动巡逻,不断变换的长短影子移来移去,光线忽明忽暗。 然后,她们被关入一间空间局促的囚室,里面还有一人。 “曼君?你怎么也在?”碧微见押送她们的人走远,“到底怎么回事?” “嘘…昨晚有三个日本兵遭到枪杀。”曼君小声说。 “不会…”碧微自我安慰着,“都不要乱讲话,跟我们无关的。” “尤其是你,千万别讲话,会害死我们的。”碧微狠狠剜了小鸾一眼。 没多久,来了一个尉级军官,“把她们押往三号审讯室。” 三号审讯室比刚才的牢房大了一两倍,布满各种刑具,座椅,铁链,绳索。 “姐,我怕。”小鸾环视周围,拽着碧微的衣角。 碧微瞪了她一眼,把她的手甩开。 “先绑起来,”长官继续指挥。 忽然,一个脆响巴掌甩到这名长官脸上,引得大家看了过去。 原是井上少佐,小鸾在美子那里见过他。 “这位小姐是我们的朋友,请去优待室。”井上吩咐。 她们三人并十分懂日语,听不明白井上说了什么,但碧微和曼君看得真真切切,小鸾被带出去了。而她们两个,则是被扎扎实实绑在木架上,成为待宰的羔羊。 昨夜,海宁路吴淞路口,从车上下来的并不是日方的高级军官,而是三个普通的水兵士官,其中一人当场死亡,其余两人重伤。驻守在上海虹口的二千多名日本海军,全区进行搜索。抓获的三名嫌疑人,其中包括林月白,全部被送去了宪兵部进行审讯。 易鸣见惯了问询的各种手段,他端坐在楼上的办公室,井上拿着一摞文件走进来。 “大佐,海军交給我们三名嫌犯,其中两名,已经查明,是被称为抗日独立刺客之王[王亚乔]的部下。” “把这两个杀手交給上海市警察署,另交一份报告給海军司令部,我们的工作已经完成。”易鸣接过井上的文件一目十行。“另一名嫌犯是怎么回事?” 井上解释道,“是一名爱国学生,被抓到时他正在藏匿枪支,但并不是刺杀海军水兵的用枪。受刑不过,已经交代,是几个学生买来情报和武器谋划刺杀,未来得及行动便被抓获。”他见荣仓没有表情,“一共五名。”走向前,翻到名单那页,朝苏小鸾的名字点了点。“她在犯人优待室。” 易鸣沉思片刻,“档案口供整理完,人交給巡捕房,别什么人都拉来宪兵队。”井上转身正要出去,“回来,把搞到枪支的人留下,详加拷问枪支的由来。” 这个情报是井上透漏出去的,就是故意吸引人来刺杀,这样,日本驻扎在上海的海军可以借故越过虹口租借地界设防立哨,扩大地盘。但这枪支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弄到的,后面一定有组织。 苏小鸾被带到了楼上的犯人优待室,坐立不安。把她单独关出来,可能是更加糟糕的事情。桌上的热茶不再冒出白气,她忐忑地坐了快一个时辰。 咯吱一声,门开了。 她抬眼,又是他?脸反射般开始灼热起来,上次摸她的感觉怎么都忘不了。她下意识起身往后退,嘴里说着,“你别过来…别过来…”退到墙角,听到他步步紧逼的脚步声,吓得闭上双眼,向前伸出手掌,拒绝他。 易鸣踩着军靴,一把拿起她细小的胳膊,狠狠用力握住,“我和你说过,这不是游戏!”边说边把她往门口拖去。 “你干吗?我不走。”小鸾害怕再去那个阴森恐怖,满是血污的审讯室,双手死死攥住他的袖口和衣襟,就是不抬脚,可是她这小小的力气怎么可能与他抗衡,她还是被他拖着缓慢向前滑行。易鸣嘴角不禁嗤笑一声,握住她胳膊的手加了几分力道。 “疼…疼…”她撅起小嘴,腮帮鼓鼓的,“放开我…”她不要他碰她。 易鸣听见她咿呀稚嫩的哀求声,心底竟生出无比变态的快感,握住她胳膊的手指仿佛掐入她滑嫩的肌肤。 “求你…好疼…求你…”小鸾痛得要哭了出来。她不断拍打着他的手臂,挣扎着,甚至还把他袖口的纽扣扒掉几颗。 可是她还是被拖进大牢。又是刚才的腥臭气味,让小鸾恶心不止。“放开我。”小鸾继续喊着。他没有理会,反而更快地拖她前行。踢踏的脚步声在地下室里因回声而被放大,直至走到二号室,皮靴声戛然而止。他放开她,掏出一根烟,开始点火。 小鸾摸摸被他掐疼的胳膊,撸起袖口,细小嫩肉的手腕居然氤氲了道道红色的血痕,她恶狠狠地瞪着易鸣。随后抬起头,居然发现一个女人身上只剩几片破布,被一个大铁钩从颌下穿了下巴挂在从房顶垂下的铁链上,嘴巴到脖子一片全是血,干涸的血渍上面不断渗出新鲜的血珠。女子仰着头,脚趾着地,根本看不清脸,从嗓子深处不断发出唔咽的声音。 她没有心理准备就见到了这个场面,呆立在门口,脑子嗡嗡作响,脸皮瞬间麻痹,已经不能思考。 “这就是你想要的?”易鸣点燃了烟,收起打火机,问着苏小鸾。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想起之前他对她说,“告诉你的朋友,不要玩这么危险的游戏,下一次,就没这么简单了。”他没有骗她。 小鸾一秒也不想呆在这里,于是背过身去,对上易鸣的眼,能看到他眼底对她压抑的欲望。“我要回家,”小鸾哆嗦着身体开了口,“我要回家。”又大声讲了一遍,装作坚定不怕的样子,其实都快哭了出来。 其实,这二号室,还算不上真正的问讯室,连开胃菜都算不上,只是用来吓唬新到的女囚犯。 他没理会她的诉求,又把她拉到另一间审讯室,面前有一个男人缚在铁架上。井上少佐站立一旁,亦在吞云吐雾,见到荣仓大佐到来,慌忙丢掉还没抽完的半截烟。 易鸣吸了一口手中的烟,把她仍到被绑的男人身边,开口问她,“认识吗?” 小鸾往前瞅去,这个男人,低着头,穿戴整齐,但几乎全部被血染透,凑近了些,原是衣服和皮肉全部粘连在了一起,嵌入肉里。她勇敢地从旁边看去,“原来是他,张奇。” 问讯室的灯罩就简简单单挂在房梁下面,不时地晃动着,昏黄的灯光伴随着绰绰的影子,气氛抑郁而让人心悸。 她轻轻碰了下他的脸,对他耳朵轻声说,“张奇,是你吗?”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又试探道,“张奇?” 好一会,他缓缓抬起头,努力睁开红肿的眼皮,见是小鸾,没有说话。又低下头,过了几秒,似是想通了什么事情,抬起头,看着面前完好无损,干干净净的苏小鸾,又看看旁边站立的日本军官,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鸾可怜张奇,满身的血肉模糊,她不可能无动于衷,掏出手帕想给他擦擦满是污秽血渍的脸。却不想,她纤细的胳膊被张奇一口死死咬住,力度之大,不仅渗出了血,再不加以阻止,肉都要被咬下来。 小鸾痛得大声喊叫起来。井上见状,拿起一块厚木板压在张奇的踝骨上,把穿着军靴的脚重重踩了上去,张奇忍不住“啊”的一声,放开了咬住小鸾胳膊的嘴。 紧接着井上一下一下用力地剁着,张奇一声一声连续地惨叫着,瘆人的回声散布整个小红楼。吓得小鸾不由地后退,撞上后面的易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