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可辛垣却也不后悔。原本日子过着便有诸多难处,他何苦一定要为难自己?
且如今不过是兴之所至,自然要尽兴而为。
顾和蓉凤眸微亮,“这般说来,先生是愿意去我长公主府了吗?”
辛垣摇头,他虽承认自己也并非全然无知无觉,可有些事儿,却是辛垣决计不敢做的。
他如今愿意对顾和蓉好一些,也是因着他明白,只要他不去长公主府,便永远不会处于被放弃的那一方。
“我又不会强迫于你,你怎就这般死脑筋?”顾和蓉满脸疑惑,相处了些日子下来,她是能清晰地感知到辛垣对她的态度越发放松。
可不论她明里暗里的试探上多少次,这榆木脑袋总是微微笑着拒绝她。
顾和蓉实在是想不明白。
辛垣默然,忽地露出了个带着几分苦涩的笑来。
说来可笑,如今他能拒绝,也不过是因着他的一点妄念罢了。
只要他一日还是茗茶坊的人,便能装作自己是同顾和蓉平等的。可真若入了长公主府,这般不明不白且不论那名声如何,只要是顾和蓉烦了腻了,他又会被毫不留情的赶出长公主府。
与顾和蓉从前供养在府中的琴师,也没什么两样。
可那着实太狼狈了些,辛垣受不住。
纵是他同顾和蓉,本就是云泥之差,他也决计不愿那般没脸没皮。说到底,也不过是所谓的骄傲作祟。
顾和蓉却愣在了当场。
这些日子,她眼见的那个辛垣,大都是温润而泽的,仿佛生来是个面团似的软和性子,不论她如何胡闹,都能面不改色的略过去。
顾和蓉从未见过辛垣露出那样似是无可奈何,又仿佛掺杂了些许不甘心的模样。
“辛垣……”
“公主金尊玉贵,想要什么样儿的琴师寻不到。”辛垣转瞬间便整理好了神情,又露出了他平素的清浅笑意来,“辛垣……便还是算了。”
他到底不敢。
只是这话说出来,仿佛是他贪得无厌,要顾和蓉给他更多一般。是以那话,无论如何辛垣不会说出来的。
顾和蓉能得陛下宠爱,自然不是全靠她那冲动性子,多少是明白些事理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眉眼间满是认真,看着辛垣一字一顿道:“你且等等我。”
辛垣哭笑不得,这说的说什么话?怎么仿佛他们二人已经“互通心意”了一般。
“公主言重了。”辛垣无奈,他亦是不知该如何才能让顾和蓉明白,不是她错了……如今,全然是因着他。
是他摇摆不定,既胆怯到不敢说出自己的心意。可这又与旁人何干?莫说今日是顾和蓉,便是换了旁人,于辛垣而言,也是一样的。
顾和蓉抿抿唇,却没放在心上。
她从来趁兴而起,随兴而归,如今真真正正看明白了辛垣的无奈,自是不会再去介意那般多的事。
“待我寻到两全之法,定会再来请先生。”
辛垣微怔,一时到有些看不明白顾和蓉了。
分明、分明是金尊玉贵的长公主,又何苦在他面前把自己放低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