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愚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她醒来时已经日落西山了。她睁开眼,身上的麻绳没了,身上一点感觉也没有,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她疑惑地爬起身,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原本白皙的皮肤布满了红色的鞭痕,有的伤甚至渗血,天呐,她何时受过这样的虐待,那群女人真的是心狠手辣。 她心疼地伸手戳了戳,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太奇怪了,难不成自己有什么特殊异能吗? 安愚衿想到这,莫名十分兴奋,当她偏过头环视着周围的场景,兴奋立马散去,这不是自己的房间,不知道秦无月又想做什么。 刚才秦无月对她的所作所为像放电影一样在安愚衿脑海里再次闪现,她的内心一阵哆嗦,连忙下床,趴在窗外观察外界的环境。外面静悄悄地,没有看到任何人影,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只是还未等她挪到门口,门吱呀地一声开了。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看见站在屋内的她惊了一下,随即展颜一笑,那笑容可谓是极其邪魅,他说:“你是谁,怎么,是来解我的药性吗?” “什么?”安愚衿听不懂男人的意思,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男人一步一步逼近安愚衿,她一步一步地后退,然而她的腿没有男人的腿长,没几步男人已经走到她的跟前,附身凑近她的脸嗅了嗅,嫌恶地直起身与她拉开距离。 “你能不能洗干净再来,你看你的衣服,脏兮兮的,”男人的视线不经意地扫到自己的床上,见那皱皱的床单,嘴角立马向下垮,“我的床,你刚刚躺在我的床上了?” “我……” 安愚衿还没说完,衣领就被男人拽了起来,整个人被他丢在床上,她在床上摔了个狗吃屎,模样极丑。她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男人,就好像狗在看主人一般。 “呵,装可怜,你觉得我会吃那一套吗?” 男人快步走过来坐在床边,就要对安愚衿的衣服下手,安愚衿见他的脸有奇怪的潮红,刹那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该不会被人下药了吧…… “啊——!” 一声惨叫毫无征兆地响起,男人停下动作立马捂住自己的耳朵,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安愚衿开始絮絮叨叨:“你别乱来,你别乱动,那什么我是无辜的,你你你不那个你不会死的吧,我给你找解药,你真的不要乱来,我立马去,你等等你等等。” 说完安愚衿当真要下床给他找解药,男人嘴巴张了张准备说话,安愚衿又是一声惨叫:“啊——!” “你能不能不要叫!” “不叫万一你真的乱来怎么办?” “不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吗,说这些又是想干什么。” “我疯了我送上门,我跟你说我是被陷害的,是秦……”安愚衿忽然止住了嘴,这样在背地里说人闲话是不是不太好,万一这人是秦无月的同伙那就糟了,想到这她立马改口继续说道,“是一个心机婊把我打晕扔到这里的。” “心机婊?” “就是就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让我出去给你找解药。” “哦?这药的解药你不知道吗?” 安愚衿的脸刷的红了,她咽了一口口水,大脑飞速运转,古代这药是怎么解的,怎么解,怎么解? 她从窗户往外看,外面有一潭小池子,她灵机一动,想下床拉他过去,见他纹丝不动,脸还越来越红,安愚衿立马跳到一边,拉开与男人的距离:“那个,你跳到水里去吧。” “嗯?” “相信我,水是良药啊。” 男人当然知道如何解去药性,只是面前人动不动就面目狰狞很是奇怪。 “你干嘛那么狰狞地笑?” “狰,狰狞?”安愚衿嘴角抽了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她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赶紧去,我保证不看你。” 男人也不追问,药开始发作,他快撑不住了。他起身快步走出屋子,没几秒就听见扑通一声,安愚衿悄悄地往窗户看了一眼,男人已经泡在水池里了。 这是天大的好机会,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等到刚出了房门,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躁动。 “师父,就是前面!我刚刚看到安愚穿着极其暴露走进穆师弟的院子里。” “快点走,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两个人做了什么,他们都别想在门派里呆着了!” 安愚衿心里咯噔一声,这不是秦无月的声音吗,好哇她居然想嫁祸她这么一个罪名!秦无月,等我以后厉害了,我一定会报仇的。安愚衿内心怒吼完,环视院子,周围实在是空荡荡,根本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安愚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声音越来越近,她索性把眼睛一闭跳入水里,反正她学过游泳怕什么,不过这一跳倒是把穆宬胤吓了一跳。 池水不浅,安愚衿站在水里看着头顶那段距离,估算一下大概有两米深。她蹲下身,正偷偷观察岸上的情况,池水忽然一阵混乱,一个人游到她身边把她拖了起来。 穆宬胤拖着她游到池边,气喘吁吁地说:“你干什么?自杀啊?” 安愚衿受到极大的惊吓,半晌才回过神来,没好气地说道:“你才干什么呢,我会游泳的!” 她还想继续说什么,却听见越来越响的脚步声,二话不说拉着穆宬胤跳下水。穆宬胤像看病人一一样的眼神看着她,想游上去,不料刚转身就被安愚衿拖了回来,还像八爪鱼一样紧紧地扒着她,她的手居然还抓着池底的水草。 他好像没做什么,她至于想和他同归于尽吗? 他想扒开安愚衿的魔爪时,安愚衿拽着水草的那只手往岸上的方向动了动,穆宬胤朝上看,一群人影闪过湖面。 秦无月领着好多人走到屋前,见房门大开不由得有些疑惑,她连忙走进去,屋内空无一人。这不可能!秦无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闭上眼又挣开,屋里没人。她揉了揉眼睛,屋里还是没人。此时天峒派的长老们都已经进了屋,静静地看着秦无月的举动。 等秦无月转身看向他们时,一个头发半白,面部线条刚毅,双唇紧抿,眉头微蹙的中年男子正看着她,严肃地开口道:“无月,这就是你要让我们看的?” “不,师父你相信我,我真的看到了安愚走进来了!” 躲在水下的安愚衿皱起眉头,特别想扔一把刀在秦无月身上。安愚衿松开手悄悄地浮上水换了一口气后又立马沉了下去,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原本同在水下的男人已然不见了。 安愚衿愣了一下,在水里扫视了一圈也没有见到男人的身影,她又不敢上岸去找,只能在默默祈祷男人不要出卖她,紧张一波又一波地涌上心头。 “掌门?师父?四位长老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宬胤,你方才去哪儿了?”中年男人的目光移到穆宬胤的身上,侃然正色地问道,“一身湿漉漉的。” “沐濯刚回来,衣服掉进水里,总不能光着膀子吧。无月怎么也在这?” “无月说看见安愚和你做了见不得人的那件事,要我们来抓她。” “哦?我没看见安愚,倒是今天无月给我的那盘糕点好似被下了药。”穆宬胤如空中的鹰隼,目光锐利,语气倒是十分的平淡。 秦无月没见过穆宬胤这样的眼神,咽了一口唾沫,试图压下心中的不安,她在内心思量措辞,面色不惊地说道:“我做糕点的时候中途去如厕,回来时看见安愚鬼鬼祟祟离开了,我以为她是来拿什么的,现在想想定是来下药的!” “好了好了,安愚并不在这里,你说她如何并没有证据,下次确认了再和我们说,浪费时间。” 掌门面色不太好,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其余的人也跟着起身,中年男人摇摇头,拍了拍穆宬胤的肩膀,说道:“快去换身衣服,无月你也该练剑了。” 众人刚走到门口,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咚地一声直接跪在了他们的面前,她喘着气,眼眶红红地好似染了红墨水一般,语调里带着哭腔:“掌门!我家小姐不见了!” “冬青?怎么回事?” “我不过是出去拿了些东西一回去屋里已经没人了,我本想等一会儿小姐可能会回来,结果直到现在都不见人影,问遍了整个门派都没有人见过她,掌门求求你帮帮忙,帮忙找找我家小姐吧!” 冬青急得有些语无伦次,掌门上前一步蹲下身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别急,这就帮你找。” 随后他转头对身后的几位长老说道:“你们赶紧回去调动人马寻找安愚,如果安愚失踪了,我们天峒派的麻烦就大了!” 等所有人都散去,安愚衿才从水里出来,趴在岸边直喘气儿,仿佛要把空气中的氧气都吸净。方才的所有对话一言不落都被她听见了,此刻她的内心充满了疑惑,安愚和天峒派究竟有什么联系,看样子好像对天峒派很重要,可是为什么大家都这般欺负她呢?说不通啊。 穆宬胤走到她身边,蹲下身端详她:“解释一下吧,嗯?” 安愚衿回过神,忽然之间她有一种刚从虎口逃离转身就进了狼窝的感觉。 “没,没什么。” “哦?”穆宬胤邪魅一笑,附身凑近安愚衿的脸,安愚衿不敢看他,头一寸一寸的往后移,眼看着她就要重新回到水里,穆宬胤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 “那个,我们可是战友,你不能,不能……” “战友?” 难道古代没有战友这一词?安愚衿内心抓狂,正往后退的脚一个没踩稳,扑通一声她又回到了水里。 穆宬胤站起身俯视她,顷刻后转身离开,并没有要拉她一把的意思。安愚衿伸手拍了一下水面,激起一片水花以抒发心里郁闷。 穆宬胤从屋里拿了一件外套出来,见安愚衿头从水里冒了出来又潜了下去,眉毛挑了挑,大步走回岸边,问道:“这又是在做什么?” 话音刚落,安愚衿的头探了出来,苦着一张脸,心情极其复杂:“我的脚,被水草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