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7章 雪人61%(1 / 2)卑贱(家奴文)首页

周姵妍从东裕街离开后就直接回了娘家抱着母亲就是一通哭诉。

刘氏温声安抚着她,一旁的周父却没什么好脸色,斥道:“我一再叮嘱你不要跟那苏氏冲突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周姵妍委屈地从母亲怀中起身:“我怎么没听进去?为了避着她,我最近连出门都小心翼翼的,专门挑她不在外面的时候出去。”

“今儿个不也是听说她在茗芳苑里没出来,所以我才出去逛了逛哪想到她又忽然出来了呢!”

周剑熙见她竟还顶嘴更不高兴了。

“那你见了她不会躲开吗?撞了楚子昭你给他道个歉赶紧离开不就是了?为何要跟他们吵起来?道个歉是能要了命吗?”

周姵妍一瘪嘴:“反正咱们家跟他们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为什么还要我处处忍让?传到康家耳朵里,还以为咱们跟他们不是一条心想往楚将军那边靠呢!”

刘氏一听这话,不等周剑熙开口就先抓住了周姵妍的手,用力握了握,给她使了个眼色小声道:“妍妍,住口!”

可这话已经惹恼了周剑熙他指着周姵妍,脸色铁青地道:“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因为你我们周家如今又怎会如此被动!”

改朝换代,权力更迭这对他们这些前朝旧臣来说的确是一场危机。

但危机中除了危险还有“机会”。

如今虽然有人坚持要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逼弘安帝让步。但也有人愿意退让换来弘安帝的青眼和未来长远的发展。

再退一步说哪怕只是换个身家平安也是有人愿意的。

周剑熙官任吏部侍郎是吏部尚书康士卓的下属,也是康士卓的亲家。周姵妍嫁的就是康家嫡长子康泉。

弘安帝如今有意往吏部和户部安插人手,将这两个至关重要的地方收拢到自己手里,率先盯上的自然是尚书和侍郎这样关键的位置。

这就意味着康士卓和周剑熙的地位都受到了威胁。

康士卓不愿放权,所以带头闹事,想逼弘安帝退让,保全自己的地位。

周剑熙作为他的下属和亲家,是他第一个拉拢的人,要他和自己一起给弘安帝施压,让弘安帝放弃对吏部插手。

但吏部一尚书两侍郎,另一位侍郎本也是前朝旧臣,只是年事已高,在弘安帝刚入京时就主动提出了辞官,这个位置顺理成章的就被弘安帝安排了自己人。

依着弘安帝的性子,不会把事做绝,将三个要职都换成自己人,少说也会留一个前朝人装点门面,以示公允。

康士卓闹得厉害,周剑熙若是按兵不动,其实很可能会被留下。

哪怕他跟康家是亲家,只要保持中立撇清关系,权当没有周姵妍这个女儿,周家如今的一切就都能稳住了。

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要他态度明确,想必弘安帝也不会为了一个出嫁女为难他。

周剑熙起初是这么想的,也确实有心这么做。

可周姵妍却在这时支支吾吾地跟他说,她年少时曾经打过楚毅。

那桩往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当初周姵妍回家和父母告状时,只说是苏锦瑶的下人撞了自己,她教训了那下人几句,苏锦瑶不乐意听,觉得是下了她的面子,就动手打了她。

但苏锦瑶对此矢口否认,说是周姵妍因宴席上输给她心生嫉恨,先对她动了手,所以她才还手。

两个孩子各执一词,当时在场除了他们各自的下人又没旁人,这件事自然也就无从计较,最终归结于孩子之间的打闹,谁也没有再去追究。

这事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周剑熙和刘氏早已经忘了,却在这时骤然得知真相。

周剑熙当时险些被她气晕过去,当场就要发作,是被刘氏给拦了下来,周姵妍才免了一顿打。

但也因为这件事,周剑熙想作壁上观是不可能了。

他原本就担心楚毅会因为周姵妍年幼时招惹过苏锦瑶而迁怒他们周家,但又觉得这是女人家的事,赔个不是也就是了,楚毅应该不至于为了这个就在官场上为难他。

可周姵妍不仅是得罪过苏锦瑶,竟还打过楚毅!

苏常安是楚毅未来的岳丈,尚且因为多年前曾对楚毅动过手而心有余悸,日日胆战心惊,都不敢跟他面对面说话。何况是周家这种跟楚毅本就八竿子打不着,还曾因为自家女儿与苏锦瑶结怨的人家呢?

周剑熙觉得楚毅必不可能忘了过去的屈辱,放过周家,便索性和康家抱成一团,企图以此稳固如今的地位。

但他私心里还是不想跟弘安帝闹得太僵,尤其是平邑公主死后。

所以他最近有所收敛,希望能给自己留条退路。

可周姵妍今日却又因为芝麻大的事招惹了苏锦瑶和楚毅,末了竟还有脸回娘家哭诉!

周剑熙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康家去!以后没事不要回来!”

周姵妍回娘家告状不成,还被赶了出来,更委屈了。

她哭着回了周家,将今日之事跟自己的丈夫说了。康泉听了却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沉着脸起身就要离开。

周姵妍今日四处碰壁,气地站起身,口不择言。

“康泉!你给我站住!你是不是还喜欢那姓苏的?是不是她现在回来了,你就又惦记上了?”

康泉差点被门槛绊个跟头,回头怒视她一眼,唇缝里挤出一句“无知蠢妇”,便甩袖离去了。

外面纷纷扬扬地飘着雪花,楚毅站在廊下,看着被皑皑白雪覆盖的京城。

这估摸着是今冬最后一场雪了,下的不算站在这里看去,外面白茫茫一片。

楚煊跟他说话,见他半晌没反应,嘶了一声:“怎么?叫你来跟我赏雪,你就这么不乐意?”

前朝末帝奢靡,曾在宫中建一座拂云塔。

楚煊今日难得清闲,想来塔上看看雪景,就叫上了楚毅。

谁知楚毅却心不在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宫人轻轻碰了楚毅一下,提醒他回神,他这才赶忙转头:“陛下说什么?”

楚煊哂笑,问:“你是不是又想你家那位大小姐呢?连朕说话都没听见。”

楚毅低头,没有反驳,等于是变相的承认了。

楚煊很是无奈:“你现在就跟她住隔壁,每日都能见到,这还不够?还要天天惦记着?”

从前苏大小姐在归元山上的时候他就一天到晚惦记着,一颗心恨不能直接飞到归元山上去。

如今两人就住隔壁,想见就能见,犯得着还这样时时刻刻记挂着吗?

楚毅皱着眉,小声嘟囔:“我惹小姐生气了,不知该怎么让她高兴。”

那晚他自作主张退了出来,小姐说了句败兴就去净房了。

后来小姐虽然没再说什么,但床上也没给他留位置了,他又睡回了脚踏上。

楚毅起初本以为那天能抱着苏锦瑶过夜的,结果

他悔不当初,但已经晚了,这几日都在想着怎么才能哄苏锦瑶开心。

其实苏锦瑶并没有对他发脾气,也没有赶他走,只是经过那晚,不再让他亲近了而已。

说是既然他不想让她喝避子汤,那索性就不做那档子事了,这样既不会有孩子,也不用担心汤药伤身体。

楚毅自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这几日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能碰着,快憋坏了。

楚煊闻言失笑:“你怎么惹她生气了?”

这等私密事,楚毅自是不方便说。

他支吾着没回答,转而凑近楚煊小声问:“陛下,宫里的娘娘们若是不高兴了,您会哄他们吗?怎么哄啊?”

后宫有几位妃嫔是潜邸时就跟在楚煊身边的,皇后吴氏更是陪楚煊度过了最苦的一段日子。两人说得上青梅竹马,感情格外深厚一些。

大楚老臣对此都有所了解,但也没谁敢当面跟楚煊说这些。

也就楚毅胆子大,什么话都敢跟他说。

楚煊觉得他这样子怪有意思的,看了看两旁,见宫人和侍卫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这才同样小声回道:“就赏赐些东西呗,不然还能怎么哄?”

他是皇帝,后宫妃嫔们都想着法儿的讨好他,哪里用得着他去哄?

偶尔有谁拿捏着尺寸闹个小脾气,也就是小打小闹,男女间的情趣罢了,谁敢真的跟他生气?

这方法对楚毅来说根本不管用,他撇了撇嘴,闷声道:“大小姐什么都不缺。”

他以前不知道秦氏带到苏家的嫁妆到底有多少,那日跟苏锦瑶一起去了趟东裕街,才知道整条街竟然都是她的,这还只是她嫁妆中的一部分!

楚毅攒了这么些年的银子,自以为自己已经顶有钱了,到头来却发现在苏锦瑶面前也不过九牛一毛,算不得什么。

苏锦瑶想要的一切都能自己买,宅子,车马,金银首饰,古玩字画等等等等。

因为秦家经商的缘故,她的路子比楚毅还广一些,有些楚毅都不容易拿到的东西,只要她想要都能很快入手。

楚毅之前曾把自己的全部积蓄捧到她面前想交给她,她也不过淡淡看了一眼,道:“留着自己花吧。”

想靠送东西讨她欢心太难了,她自己就能讨自己欢心。

楚煊哭笑不得,看看左右,将一个侍卫叫了过来,问道:“郭煜,你成亲有几年了吧?”

那姓郭的侍卫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是,臣已成婚五载。”

楚煊点头,又问:“那你平日里若跟你夫人发生争执,惹她不痛快了,是如何哄她的啊?”

郭煜一时愣住了,大概怎么也没想到楚煊会问这种问题。

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回道:“就赔个不是,买些她喜欢的东西当做赔礼,然后哄她两句。”

“没了?”

“没了。”

楚煊冲楚毅耸了耸肩:“看见没,都一样。”

直至下了拂云塔,楚毅也没能想出什么好法子,离宫时还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让楚煊好生笑话了一番。

苏锦瑶今日去了趟东裕街,离开时见雪景不错,便四处走了走。

她没有坐车,踩着雪一路慢悠悠地走到了玉带河。

虽然天气依旧寒冷,玉带河上的冰层却已有融化的迹象。

她看到一个三四岁的小童跟下人一起在岸边堆雪人,小童顽皮不知轻重,想跑去冰层上玩耍,被守在一旁的母亲拦了回来。

那女子温声对小童说了什么,小童不再往河面上跑,继续跟下人堆雪人去了。

苏锦瑶看着那女子的背影,觉得有些熟悉,脚步下意识停了下来。

对方站起身,察觉有人在看自己,转过头来,看清眼前之人后神情一怔。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跟苏锦瑶打招呼,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就这么讪讪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最终还是苏锦瑶走上前去,笑着唤了一声:“严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