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心中疙瘩一声,忙站起身,和楚如兰对视一眼,忙匆匆向主院赶去。
出事了。
正院,一片愁云惨淡。
沈瑶她爹沈老爷沈正道悲痛地坐在主座出神,其妻沈太太姜氏坐着他身边低泣。
沈瑶和楚如兰站在门口,不禁吓得六神无主,还是楚如兰回神轻轻拍了拍沈瑶的背。
沈瑶挺了挺肩,迈步进屋,然后开口询问,仿佛心有所感,出口的声音已带哭腔:
“爹,娘,怎么了?”
听见沈瑶的声音,沈正道和姜氏方回过神,姜氏起身一把抱住沈瑶,轻轻拍拍了她,沈正道也恍惚起身,轻声对沈瑶说:
“瑶瑶,跟爹来,咱们去接祖父回家!”
沈瑶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爹,沈正道向她点了点头,她娘更是轻抚她以安慰。
楚如兰闻此也是一震,随即担忧地看向沈瑶。
沈瑶从姜氏怀中挣脱开来,跌撞地走到沈正道面前,抓住她爹的手,略带期翼地问:
“祖父只是病了,不能起身?”
沈正道闻言双眼更红,不禁摸了摸沈瑶的头,然后昂脸没有说话。
姜氏闻此更是伤心,上前搂住沈瑶,轻声安慰:
“我们去接祖父回家,啊。”
至此,沈瑶仿若终于明白了什么,一时嚎啕大哭,沈正道姜氏不禁也蹲下抱着她一起放声大哭。
良久又好似一瞬,沈正道起身,擦了擦自个的泪,与沈瑶沉声道:
“走,咱们去接老爷子回家。”
沈瑶擦了把泪,抓住父亲母亲的手,一家人向外走去。
路过楚如兰时,沈正道和他点了点头。
楚如兰便跟在三人身后朝府外走去。
泉州码头。
沈瑶揉着眼睛问:
“我们接不回祖父了吗?”
沈正道闻言一震,想到方才水手的话:
“老爷,本来这次航运十分顺利,可回程时在东海南岸出了差错,有鲛人作乱,船毁人亡,小人多是侥幸方抱着烂木头漂到了岸边,可老太爷他们……”
“鲛人作乱?”
“是,回老爷,开始是不知从哪传来一阵歌声,那歌声甚是美妙,好多水手都着了迷,拦不住地往海里跳。老太爷意识到不对,吩咐人将耳朵堵住方平稳下来。后鲛人见歌声无用,便强势撞船,好在有老太爷的带领,我们打退了鲛人,并活捉了几只鲛人。见此大家都很高兴,老太爷也难得露出笑脸,本来不出两日我们便能平安驶达码头,可不料最后一晚竟出了事。”
顿了顿,那水手接着说:
“我还记得那晚突然风雨大作,其实再大的风雨对我们来说也是再平常不过,大家也没在意,只一心把好船舵撑好杆。可是那天的雨暴极为不正常,来势极为凶猛,海中间又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极大的漩涡,将海水和船都吸了过去,我们根本无力反抗。”
“漩涡?”
沈正道疑惑。
“是,老人说那是东海的海眼,我们穷尽一切也抵不住海眼的吸力。老太爷说这是命,不论船造地多坚固无敌,在海眼面前终究是蚍蜉撼树,老太爷说对不住我们,让我们一会弃船逃跑,能跑一个是一人。”
水手一叹,惘然道:
“可老太爷没有料到,这海眼不是凭空出现的,也不是天让它出现的,是鲛人族,他们见强攻不行,竟弄出了海眼伤人。后来我们跳船后,船下竟守着无数鲛人族,他们凶猛向我们游来……”
后面水手没有再说话,沈正道也没有追问,只伸手盖住了眼。
鲛人,性恶,居东海,食人。
沈正道捂眼静默了良久,方带着妻女来到了泉州码头。
“我们接不回祖父了吗?”
沈瑶揉着眼带着哭腔问到。
沈正道哑声:
“祖父回不来了!”
“为什么?”
沈瑶质问。
“瑶儿,记得,东海之滨有恶鲛,与我沈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沈瑶似明白了又似不解,但还是问:
“如何能报仇?”
沈正道决绝:
“请道门出山!”
楚如兰闻言看了沈正道一眼,也点了点头:
“沈楚一系,我楚家亦与恶鲛不共戴天,我父也将修书道门助伯父一臂之力。”
“沈兄节哀,楚家定鼎力相助。”
拨开人群走出一器宇轩昂的男子,正是楚如兰之父楚枫眠。
沈正道无力寒暄,不客气地只向楚枫眠抱了抱拳,然后冷眼看着海平面,不再说话。楚枫眠毫不在意,拍了拍沈正道的肩,站在其身侧,亦冷眼看着海面。
沈楚归家后,立时皆分别派出两波人向中原道门求助,看着向远处飞去的信鸽,亦浅问:
“道门管了吗?”
白九颔首,但面似有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