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傅九襄仰头轻笑,他将头靠在马车壁上,整张脸上除了淡漠没有多余的表情,这种表情平时只出现在过苏知玺脸上。
他们之间似乎一直都是如此,无论是你来我往的试探还是藏匿于口舌之中的风花雪月,到最后都会化为无法融合的争锋相对。
苏知玺的心机与傅九襄的桀骜成了两把锋利无情的刀,谁也不肯先松手,靠近了,这两人都会被彼此的刀刃割伤,但离得远了,又会被不知名的气场牵引着走到一起。
马车晃晃悠悠地停在了定北王府,傅九襄看了眼外头,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公子不是说要卖了本王换酒钱的么?”
这话里头有挑衅,有嘲讽,亦有被苏知玺戏耍过后的不甘。
傅九襄想过苏知玺这个人会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苏知玺真的会将心机玩弄到他身上来。
如今苏知玺一箭三雕,借着幽都雪灾,先是利用了傅乾辉,再是引着傅乾毓进宫,最后还将自个儿拽进了乱局中,傅九襄心里头如何能畅快!
幽都如果都将两位皇子牵扯进去了,那他这位皇帝再派遣一位定北王去幽都岂不是也不算坏了祖宗礼法。
有两位殿下在前头为傅九襄保驾护航,朝中谢、苏两家谁又敢多事。
“沈万山进了幽都后,便没消息了,这件事迟早瞒不住,趁着这几日一并回禀了陛下,一把火若是不够,便再添几把火,小王爷,幽都一行事不宜迟了。”
傅九襄的关注点倒不是在幽都一行,他反问道:“沈万山再幽都失去踪迹一事,你如何得知?”
“小王爷怕是忘了,下官乃廷尉史。”苏知玺无奈道:“沈大人好歹也是前任廷尉,廷尉寺中不少人牵挂着沈大人。”
傅九襄冷哼了一声,神态极其傲娇,假装没有听到苏知玺说的话。
苏知玺勾唇,“小王爷若是想诽谤下官,不必在心里头藏着掖着,下官别的本事没有,心挺大的。”
“本王这不是怜香惜玉么,大公子长得这般娇俏,本王怎么舍得说重话?美人嘛,在本王这儿总是有特权的。”傅九襄打量着苏知玺的眉眼,他侧躺在软榻上,脖颈修长,肤若凝脂,唇如红樱,不得不承认,这样精致美艳却带着男子英气的五官,实在是让人厌恶不起来。
毕竟,这世间,独有一位苏雀奴。
马车到了定北王府,傅九襄却不肯下去,苏知玺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起身掀开帘子,朝外头说道:“去竖柳巷。”
“上月济身酿的梅子酒可以喝了,小王爷尝尝?”
傅九襄但笑不语。
车夫顶着风雪挥着马鞭,及时绕道驶向了竖柳巷。
竖柳巷的热闹是烛都冬日里最格格不入的一幕景象,苏知玺没事就喜欢耗在这儿,因为这里的少年郎有他身上没有的意气,但如今,他好像来的少了些,至于原因……
苏知玺看了眼坐在他身边的傅九襄,若是意气风发,烛都中谁能比得过这位北疆回来的玉面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