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穆语又有点心疼哥哥了。
他身上的酒气还未散尽,一定是刚应酬完就急匆匆地找了过来,还陪着她折腾许久。
他工作太忙,总不能按时吃饭,胃不好还要喝酒应酬,加上旧伤时不时地发作一下,跟他比起来,自己简直壮得像头牛,可现在受了点小伤,反而是哥哥在紧张自己。
穆语当即便狠狠瞪了眼面前那颗无辜的后脑勺,又朝穆谨言方向蹭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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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七点四十五分,钱婶一如往常地敲响穆语卧室的房门,南方口音软软糯糯地唤她,“小语,下来吃饭了。”
穆语把头埋进被窝,粘粘乎乎地应她,“钱老板,您就让我再睡会儿吧。”
钱婶推门,远远瞧了她一眼,“小语啊,我看哥哥好像不太高兴,今天就听他的话别出门了,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他怎么还没走?!”穆语闻言一个鲤鱼打挺,竟已是穿戴整齐、全副武装的样子。
穆谨言可是个无论头天工作到多晚,都会在五点整起床,五点十五晨跑,六点整沐浴,一刻钟后就能收拾妥帖,跟纽约分部开视频会议的人啊!
有时会议时间久一些,他出门也会晚一些,但从未超过七点半。
此刻已经七点四十五分了,他居然还没出门?
计划有变!
穆语将钱婶打发出去,关门落锁,从兜里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地给田七发起了消息。
木鱼不是用来敲的:七哥!魔头还没出门,我晚点到现场。
拍照喊田七:可是主任已经安排别人了。
木鱼不是用来敲的:什么?!你告诉他我已经在去现场的路上了!
拍照喊田七:你还是放弃挣扎吧,(doge)我又不介意换搭档。
穆语咬牙放下手机,光脚手里紧握着两只拖鞋,趴在门边上听了半天,才悄声打开一条缝来。
确认走廊两端无人后,她缩成一团,半跪半爬地往楼梯口挪去。
穆谨言的书房是从穆语卧室到楼梯口的必经之路,此刻穆语屏息凝神,在书房的门口蹲坐下来。
书房门没关,半晌也没见任何响动。
她心跳如雷,终于抱着破釜成舟的决心探头望去!
嗯?屋里没人!
穆谨言出!门!了!
穆语见状无声地咧嘴大笑,一边手脚并用地往楼下爬去。
她还不能掉以轻心,这幢屋子里可多的是魔头的眼线,却没成想四下无人,竟一路畅行。
就在穆语准备以最快的速度爬过客厅,朝自由的方向飞奔而去时,她惊讶地发现——楼下那间以视野极其开阔而著称的餐厅里,正端坐着好些云启高管,以及,面容冷峻的穆谨言。
“去哪?”穆谨言的声音越过众人,劈头盖脸向她杀来。
穆语个头不高,瘦瘦小小的一只,在地上半团着。
此刻穆谨言强势的样子,更是显得穆语可怜兮兮,难怪外面会一直流传着穆谨言恃势凌人的谣言。
穆语!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
她回过神来一招空手接白刃,状似无意地丢下怀里的拖鞋,起身穿好,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我去医院换药。”
穆谨言点头敷衍地笑笑,“下午有人到家里来换,你可以省了。”说着,他拉开左手边的椅子,冲她招呼到,“过来把饭吃了。”
穆语即便火冒三丈,也不好当着这么多穆谨言下属的面给他脸色瞧,只好一脸谄媚,笑嘻嘻地小跑过去,在众人亦是好奇亦是探究地注视中坐下,默默“享用”早餐。
整个早餐过程中,充斥穆语脑袋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穆谨言到底有多变态,才能在周末早晨的八点就叫来一屋子同事,在家里开会?
“不好意思,各位辛苦了。”穆语放下筷子,向众人示意后礼貌地离开餐厅。
重新回到卧室的她,当机立断拨通了陈亦然的电话。
呵,穆谨言未免太小瞧自己,跟他过招,会有人不准备Plan B吗?
陈亦然只比穆语早生几个月,两家长辈交情匪浅,二人便打小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
陈家是A市有名的世家,原本比他们穆姓的身份尊贵不少,但后来穆语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陈亦然父亲又是二房所出,当年事业走到瓶颈处时,常受到老穆关照,便渐渐有些巴着的意味。后来穆家几次置业,他们便搬到哪都跟着,到现在也还是邻居,想撇清关系都难。
电话刚接通就传来陈亦然那厮幸灾乐祸的笑声,“听说你破相了!”
穆语简直眼前一黑,“你还有没有良心?就算是我破了相,你也不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陈亦然打了个呵欠,声音暗哑像是刚醒,“你一早打电话把本小爷吵醒,就打算用这种态度求我办事。”
“陈亦然,明人不说暗话。”穆语说到这才知道心虚,绞着手中的衣带失了底气,“你快点过来,把上次咱去黄石用得登山工具带上。”
“?”
陈亦然虽没有穆语鬼灵精,但也意识到她想做什么,立刻被吓得没了瞌睡,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木鱼,你知道的,我对你哥,那是绝对的忠诚!我可不敢帮你干这种事!我说他也没那么夸张,你跟他好好说说,指不定能放你出去。”
“你不知道,他快把公司的高层全喊到家里来办公了,这是铁了心的要盯死我。屋里那么多人,我连个跟他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找不着,你这么婆婆妈妈还是不是兄弟啊!我真的快来不及了!”
穆语看了眼时间,屁股着火似的着急,就差声泪俱下了,“想当年,你身陷野鸡大学,是谁远赴重洋不顾千难万险解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要是没我穆语,你能毕得了业吗?要是你毕不了业,你爸能让你活到现在吗?有了我,才有了你的二次生命!有了我……”
“得得得,”陈亦然忍无可忍地打断她的表演,“我可事先说好,我只是个被有心之人利用的无辜搬运工,东西我可以带去,但你用来干什么我一概不知,万一东窗事发,你可得罩着我。”
“陈亦然,我穆语怎么会有你这么怂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