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纯臣果然也没有怀疑,实在是徐允桢平素就呆头呆脑的,要说他一夜之间蜕变了故意来演自己,朱纯臣觉得委实没有这个可能。
再说了,如果皇帝陛下已经控制了徐允桢,以他手里掌握的自家的罪证,哪还用得着皇帝陛下这么一点一滴的算计?直接把那些罪证公开天下,别说是他朱纯臣了,就算把他先祖朱能换过来,面对这些罪证也一样要跪。
所以朱纯臣全然没有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其实经不起调查。董琦担任太子弓马老师的消息虽然他此前不曾听闻,但想要调查也是容易。只是,这样一来……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有些焦躁的起身,叫来一个亲信去调查此事,朱纯臣有些不安的在庭院里开始踱步,而徐允桢虽然抖得如同筛糠一般,但却还能坐得住,只是整个人面无血色,好似已经被吓傻了一般。
和贪墨军饷不同,私自盗卖甲胄,还是军方甲胄这可是铁板钉钉要抄家灭族的大罪。皇帝陛下或许能容忍他们适度的吃一吃空饷,但绝对不能也不会容忍他们私卖甲胄。也不独大明,此事从古至今,历朝历代莫不如此。汉代周亚夫因为家中私藏甲胄五百具被怀疑谋反,最终活活饿死狱中;本朝的大太监刘瑾权势熏天,但抄家的时候从他家中抄出甲胄五百,使得原本还想捞自家玩伴一把的正德皇帝立马转变态度将他以谋逆罪处死。
就连身为储君的太子,一旦被发现私藏甲胄,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晋代有愍怀太子受惠帝皇后贾南风谗言,衷甲入宫被杀;唐代有玄宗太子李瑛遭武惠妃设计,带甲入宫被赐死。
而他们虽然不是私藏,却是私卖。真要追究起来,这罪行却是更重,甚至有里通外国之嫌!
“不过董琦毕竟没有证据,这件事情只有咱们几个人知道,只要咱们手脚再干净一些,想来无伤大雅。”见朱纯臣有些惶惶,徐允桢连忙自作主张的补充了一句,试图安慰。
朱纯臣也逐渐冷静下来,停住了脚步。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那几个商人早就走了,除了你我,唯一一个知道具体情况的也就是徐卫良了。只要他不开口,单凭董琦的猜测,还告不倒我们。”
“可是徐卫良不是还在诏狱么?你有什么办法?”徐允桢是真的有些好奇,他当然知道朱纯臣和现任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的交情,但诏狱那是什么地方,他可不认为骆养性会为了这点交情对朱纯臣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