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宁合上脉案,看着来请脉的苏太医:“我记得我去大梁的时候,父皇还没有咳疾,怎么脉案上却记录了快两年呢?”
“皇上以前只在秋冬交替之时才会咳嗽几声,但是前年入冬,皇上的身体便十分不好,咳疾断断续续一直未停。”
“前年入冬?”哦崇宁想起来了。
前年深秋,陈文景与大臣们狩猎,被黑熊惊吓掉进了山涧里,深秋水凉,又受了惊吓,陈文景大病了半个月才好,一直咳嗽不止,所以才在听说了大梁有白鹿,可延年益寿后,不管不顾地要那头鹿。
“父皇不是得了头白鹿嘛。”崇宁把脉案放下,神色讥讽:“白鹿血延年益寿,怎么,他喝了没用?”
这事就是崇宁心里的刺,她对陈文景彻底失望就是因为这件事,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
苏太医为难了一阵才道:“白鹿血与普通的鹿血无异,只助人精气,皇上的咳疾一来是因为受寒刺激落下了病根,天气微凉便会咳嗽不止,二来是劳累疲惫所致。”
“既然与普通鹿血无异,那你们当初不说?”崇宁瞥了他一眼,苏太医吓得立马跪在地上。
崇宁并没有真心质问怪罪的意思,当初也有太医这样说过,可是许婕妤花言巧语,句句话点在陈文景的软肋上,似乎有了那头白鹿,他就能活几百岁,老当益壮。
“行了,下去吧。”崇宁也不想为难他。
苏太医忙推出去,飞燕也端着药进来了,崇宁皱眉喝了半碗,便有些苦的作呕,忙吃了颗蜜饯才压下去:“母后呢?”
“内廷司的人送了上个月的起居注来,娘娘正在翻看呢。”飞燕压低了声音:“奴婢听说,端午之后,皇上就再也没有去过邀月殿了。”
崇宁皱着眉把剩下半碗药灌了下去,强忍着恶心赶紧吃了口蜜饯,咽下去了才道:“端午宫宴上,陈讪和陈谨那番话可是把她不会教养孩子的罪名坐实了,虽然陈谦做的那些脏事随着他的死烟消云散了,但父皇若是仍旧宠爱许婕妤,大臣们也不会答应,总得冷落些日子。”
“自四殿下到了凤仪殿,着宫里的风向似乎都变了,一个二个都敬着皇后娘娘了。”飞燕面露喜色:“娘娘就是不争,否则也不是不能嬴。”
崇宁挑眉:“没意思的事。”
于自己母后而言,陈文景是杀父仇人,是篡国逆贼,这一点谁也否认不了,若非不是为了她,晋陶公主早就自缢殉国了,怎么可能纡尊降贵地祈求陈文景的恩宠?
这次不是争,是算计,是她用自己的性命冒险,才勾起陈文景内心那一点点愧疚心虚,才把陈言带进凤仪殿的。
“我听说,陈言的功课比陈讪好很多?”
飞燕点点头:“先前有大殿下和二殿下压着,三殿下年纪小便十分娇纵,每日贪玩,许婕妤把心思都放在了大殿下和二殿下身上,并未对他严加管束,如今大殿下和二殿下没了,才晓得三殿下的学业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