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把头埋在枕头里,耳尖通红,“我才没有,阿娘,你不要以为我不记得,你就能乱说。”
“你问问你阿爹,再问问你大哥,你小时候是不是这样的?一刻都离不了人,一直让人抱着,我们进城,把你放到隔壁嫂子家里,你从我们出门哭到我们回来,嗓子都哭哑了,还结结实实地生了一场大病,可把我给吓得啊,以后出门都要留下一个人专门陪着你玩。”
阿娇听得特别不好意思,直往她怀里钻,“阿娘,你别说了。”
“行,阿娇是要成亲的大姑娘了,知道害羞了,我不说了。”陈氏声音温柔,“阿娘就是想告诉你,不管你多大,你在我心里面,都是孩子。以后辛春河给你气受了,你就回娘家来住,住多少天都行,住一辈子更好。你爹娘,你大哥嫂子,还有阿宝小虎都欢迎你。谁不欢迎你,我就把他赶出去。”
“这里永远是阿娇的家。”
“你阿爹让我告诉你,你姓刘,永远是我们刘家的女儿。”
“阿娘……”阿娇抬眼,眼里一层朦胧的雾气。
陈氏盖住她的眼睛,轻轻哼起了哄小孩睡觉的童曲。
这一夜,阿娇睡得很是安稳,原本的焦虑都抛到了脑后。
两山村成亲有这么一条规矩,新娘要请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为她开面梳头。为阿娇梳头的,是县令的夫人秋娘,是十里八乡独一份的荣耀。
尊贵貌美的夫人拿起梳子,笑眯眯地送上最美好的祝福。
“一梳梳到头。”
“二梳梳到尾。”
“三梳梳到白发与齐眉。”
妆娘为阿娇上妆的时候,秋娘看到了陈氏发红的眼眶。
她能够理解这种惆怅,她的瑶儿和阿娇一样的年纪,嫁人也就是这一两年都事情,到她嫁人的时候,她的情绪不会比陈氏要好多少。
秋娘给陈氏递了帕子,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尽在不言之中。
上好妆后,阿娇睁开眼,原本嘈杂的屋内突然没了声音。
穿着嫁衣的少女,不是平时不施粉黛的模样,肤如凝脂,杏眼清澈,朱唇微点,如同清晨娇艳的玫瑰,两颊上,胭脂淡淡地扫开,面若桃花,最妙的是额间的一点金色花钿,娇媚却又不失清纯。
她缓缓起身,火红炽热的嫁衣旖旎拖地,美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