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刚落,刘虞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跟随自己的众人似乎都没了声音,就连向来话多的鲜于辅都安静了下来。
“刘公一路劳累,今日就不必入宫了,先在长亭歇歇脚,随后就回府邸休息。”
皇帝来到刘虞身边,搀扶着这个有些消瘦的老人。
刘虞闻言大惊失色,刚想行礼,就被皇帝搀扶住了。
皇帝笑道:“诶,公为国家奔波,我为公来,岂非君臣相得?何须行礼?”
刘虞闻言也笑了。
二人行至长亭,亭长立即端来热茶,殷勤为刘虞送了软垫,不致刘虞坐在冰冷的胡凳上。
刘松见到刘虞的模样也不禁激动起来,起身对刘虞行礼。
刘松是汉高祖十六世孙,按辈分,刘虞还是刘松的叔祖。刘松有如此姿态也是正常。
刘虞没有托大,避开了刘松的礼数,道:“如今已贵为宗正,老夫如何敢再受大礼?当按朝廷礼法才是。”
刘松‘嗯’了一声,递上了名帖。
“既然如此,老夫且托大,称幽州牧一声伯安了,若有闲暇,不妨来寒舍一坐,也述伯安当初对老夫推举之情。”
刘虞称是。
随即刘松退了下去,给二人留下了单独的空间。
见到刘松离开,皇帝才迎上刘虞,二人对坐。
刘虞并没有以族叔的身份面对皇帝,而是将姿态放在了臣子的位置上,“陛下急着将老臣召回,不知是有何吩咐?”
皇帝无奈笑了笑,“族叔何必急于一时?”
刘虞正色道:“陛下以皇甫义真将臣调回了京师,皇甫义真此人行事残虐,曲意逢迎,只恐奋武将军公孙瓒不肯听令,怒了皇甫义真,伤了朝廷颜面。”
皇帝摇摇头,道:“皇甫嵩自然不敢如此,我只是忧心公孙瓒有不臣之意罢了。”
刘虞闻言一惊,伏拜在地,道:“不知陛下何出此言?!”
皇帝也不叫刘虞起身了,弯腰紧紧盯着他,“你果真不知吗?蓟侯在何处建了城?君侯牧兵马何在?为何年年就是辽东无有边患?这些,君侯又为何年年不报?”
刘虞不语。
皇帝让他起身,“君侯一念之仁,自以为能把握公孙瓒,如何不知蚕茧自缠萦,子曰:君子可欺之以方。”
刘虞慢吞吞的起身。
“臣,明白了。”
在官场混迹了几十年的刘虞如何不知道,皇帝对他其实是有些不满意的,这责怪的话语刘虞如何听不明白?
皇帝没有为难刘虞,对左右吩咐道:“幽州牧治幽州,使民无相犯,盗贼绝迹,有功于朝廷,加食邑五百户,赏金五百金,赐玉具剑,入朝不趋。”
一套常规流程走下来,刘虞按规矩行礼,皇帝的仪仗已经从另外的道路回城。
进入京城的刘虞来不及感叹民生恢复的如此之快,清水洒街,官兵护卫道路的景象,就被刘虞尽数收入眼中,即便老道如刘虞,也不禁为皇帝的诚挚感动。
这已经不是朝臣该有的礼仪了,放在历代,其实也只有诸侯王觐见,才有这样的情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