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小倌的尸体被人运回城内,这事彻底闹大了。
公仪挽在府中吃着葡萄听到这些消息,忍不住在心中给反派疯狂点赞。
纪栩文被揭发的事过去了两日,估计今天上朝的时候就会接受审问了。
其实纪栩文只要咬死不承认是他干的,皇帝也拿他没辙,但那个庄子,的确是挂在他名下的。
而且被有心人刻意放大消息,这城中的人都看着那尸体运回来,一路上散发的恶臭久久不散,纪栩文就算是想压下去,只怕也难。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离澈不可能自己出面去做这件事,那他找的人是谁?
难道说,他的势力已经渗透到北燕了吗?
正想到这个,离澈就敲了门进来。
公仪挽露出笑容,“你来了。”
她挥了挥手,“下去吧。”
琉儿欠身退下,在路过离澈身旁时行了个福礼。
谁都看得出,这段时间离澈的身价水涨船高。
小公主不仅会时常召他陪同,俩人还经常待在同一个寝殿许久,不知在聊什么。
“殿下怎么还未用膳?”
眼下是早上,她特意吩咐琉儿把膳食热一热就是为了等离澈回来。
“本宫听说你事情办妥了,等你回府一起用膳。”
御桌前摆满了美食,还冒着热气。
小公主用膳的时间不在这个时辰,想来是热了几次等他回来。
桌上摆放着两个人的碗筷,少女用筷夹起一块肉放在了他碗里,微笑看着他。
“本宫犒劳你的。”
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等他回来。
他怔了一下,默默上前吃了那一块她夹给自己的肉。
以前吃这些东西只是果腹,也没想过好不好吃。
陪她用了几次膳,他渐渐也能感知到饭菜其实也有热的,也是有味道的。
少女撑着下巴盯着他,“事情办的如何?”
“纪家在朝中的势力根深蒂固,想扳倒他非一朝一夕的事。”
这一件小事的确不足以扳倒纪栩文,但如果他查到了纪栩文其他触犯法规的事呢?
“白术查到,纪栩文在自己名下的宅子豢养男宠,并且存放了不少金银珠宝。”
公仪挽若有所思点点头,想了想也是,这种人这么坏,怎么可能不贪财呢?
她又主动给离澈盛了碗汤,说道:“即便扳不倒他,也够他吃一壶了。”
“纪栩文那笔钱,是挪用的灾款。”
她微愣,“怎会?”
梳理了一下,似乎也对得上了。
她知道前段时间北边有灾情,皇帝拨了款和粮食吩咐官员送到那边,而且负责的官员就是纪栩文。
说好听点是挪用,其实不就是贪污吗?
灾款都敢贪污,今天纪栩文上朝有得叫了。
果不其然,在上朝时他所做的事被有心官员写了小本本参他,皇帝公仪陇面色铁青看完之后,重重将奏折摔在了桌上。
“纪栩文,你好大的胆子啊!”
纪栩文面露惶恐,慌忙跪下。
这跟他意想中似乎有些不一样,来之前他在想,只要他咬死不承认这个事是他做的,皇帝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治他的罪。
死了一个低贱的小倌而已,最多罚一些俸禄,关一关禁闭,这事不就过了吗?
“皇上,老臣……老臣……”
“贪污公款,肆意残害百姓,纪栩文,你这位置坐的太舒服了是吗?!啊?!”
话落,男人将手中的奏折扔了过去,正巧砸到了纪栩文的脑袋上。
贪污?公款??
他脑中一下子炸开,脑袋被砸的疼也顾不上了,连忙捡起掉落地上的奏折匆匆翻阅。
上面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写着他的罪状,而且还附带了他名下的各种资产,和害死过多少人家属联名的指印。
完了……
看完所有,他脑子像被什么东西炸掉一样,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
“皇上……这些…这些都是其他人冤枉老臣!您一定要替老臣洗冤啊!我是冤枉的!”
“你口口声声说冤枉,那这奏折上的人名是什么?条条件件,有哪里冤枉了你!”
公仪陇目眦欲裂,狠声指责。
他那么信任纪家那么信任纪栩文,武将之家啊……
纪韦是战死沙场的功臣,而纪栩文是贪污巨额灾款的贪官污吏,他如何对得起自己的信任!
男人大手一挥甩了一地的奏折,他随手就拿起案桌上的茶具扔了过去,摔得纪栩文一个狗血淋头。
腥热的血液从额角流下,纪栩文却不敢有任何举动。
公仪陇觉得不解气,还想再摔他个几次。
正想再拿起茶具的时候,总管太监死死抵住了。
他黑着脸满目怒意回头,只见那人有些委屈又有些为难说道:“皇上……这最后剩下的茶托可不能再扔了,这是小公主送的。”
“是…您最爱用的那一套。”
太监声音越说越小,都不敢抬头看公仪陇了。
这时的男人满腔火气才散了一些,但这不代表纪栩文就逃过一劫了。
他随手拔出身旁那御林军的佩刀,一米二的长刀削铁如泥,公仪陇冷冷地指着他:“纪栩文,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地上的人大气不敢出,他似乎还想再挽救一下这个局面,犹豫半晌支支吾吾回到:“老臣…老臣定是被污蔑!皇上您不能轻信他人的一面之词啊!皇上!”
男人有些不耐烦地大手一挥,“来人!将这厮拖下去!等候处置!”
殿外很快走进来两名身强力壮的带刀侍卫,他们架起地上的人,二话不说把人拖着带了出去。
“皇上,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您要替老臣做主啊皇上!!”
他撕心裂肺的吼声并没有唤起公仪陇的丝毫心软,总管太监把丢落的奏折重新呈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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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出自宋·朱敦儒 的《西江月·世事短如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