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北疆的第五天,军队气氛甚是轻松,在李恒的带领下甚至还有一点活跃。
他是拿过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的,与我不同。
昔日只读过兵书,但一门心思,全不在上面。
我很喜欢这个妹妹,像个瓷娃娃一样可爱到让人爱不释手,虽然她会流鼻涕,但谁没流过鼻涕呢?
北燕天气寒冻,她一流鼻涕就往我身上抹,行为带着点俏劲,却不令人讨厌。
父皇说,替她算过一卦,算卦的人说她天生缺少七情六欲,这种人一生下来不是个痴儿就是个残缺人。
六岁之前,她不会哭不会笑,也不爱说话,我就绞尽脑汁逗她,把有趣的玩意全带给她。
算卦的人还说,她还算幸运,也幸好是幸运的。
六岁之后,她慢慢正常了,也不知跟我在她面前说过的一句话有关。
我说她不像寻常孩童,不哭也不爱笑的。
自从那之后,她变得越来越开朗了,至少……像个正常孩子。
此次北疆之行,不仅是为了北燕,也是为了妹妹。
听说北疆有一种蝴蝶,生长在寒冷至极的天气里,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这丫头带着那小子去那么远看个蝴蝶,蝴蝶有什么好看的?
火堆前所有人围在一起,公仪睿仁和李恒坐在一个火堆烤火,相伴多日俩人关系说不上好,他在军中挂个职,没什么能与这个人交流的时候。
提到公仪挽,他也敞开了心扉与李恒说起了她小时候的趣事。
公仪挽曾说他幽默风趣,结交的好友很多,若是不生在皇室,也许他认识的人能从北燕排到北疆。
他的确也很擅长跟别人交流,一口酒下肚,心中那些事就都说了出来。
公仪睿仁余光瞥见了李恒腰间佩戴的香囊,似乎是个半成品。
堂堂将军,怎么会戴一个半成品?而且看那香囊应该是出自女子之手,针脚细致,上面却只有一只鸳鸯。
并且另外那只还没绣完,只差一个头。
说到这个,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解下了香囊,郑重地摩挲掉上面的污渍,才道:“这是她不要的香囊,我看它丢掉怪可惜,就捡回来了。”
公仪睿仁有些同情地望向他:“这么说你是单思?”
“嗯。”
当天晚上,他跟李恒聊的甚欢,他绝口不提那女子是谁,自己也能猜出几分。
李恒与纪慎卿是至交好友,这么多年能近他身的也就只有那个楚家大小姐了。
公仪睿仁向他打听北疆哪有蝴蝶,他想了想说只有暖和一点的地方才可能有。
一想,也是。
回到自己的帐篷时,他蓦地想起自己是不是该向李恒道个谢,于是第二日夜晚他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酒,正提着酒去李恒的帐篷,打算亲自向他道谢。
公仪睿仁来到了帐篷前,门口无人把守,掀开一看,里面漆黑一片,一个人都没有。
他正纳闷着,随手抓了个人问李恒的下落。
这一去,没想到却被他撞见了李恒的秘密。
他无意偷听到了李恒在和什么人说话,他们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到现在他才知道,李恒早就勾结了北疆的人打算吞并北燕,他们早就有了预谋。
他出来找李恒的事他那些手下都看到了,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为今之计,只有逃。
可他又逃得到哪儿呢?
李恒手底下的兵包围了过来,公仪睿仁最后也只有被抓住的下场。
他们绑着人到了悬崖前,李恒笑了笑有些惋惜道:“二殿下,不好意思了。这里是北疆最暖和的地方,我能做的这只有带你到这了,二殿下不是要寻胡蝶吗?这便是你最后的归宿。”
李恒说完了这些才抬头看她:“这是我欠公仪家的。”
少女神情平静到像是听了个故事,她那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这让李恒百思不得其解。
他诧异看她,想起公仪睿仁曾说过,小公主六岁之前天生就缺少七情六欲,但脑海中又闪过她的笑容。
把人接回来这么久,她就坐在那喝茶也不说一句话,到底她有没有听到这些?
“她怕冷。”
李恒脑海里回想起这句话,才发现她一直端着那热乎乎的茶杯不放。
“来人,再去煮一壶热水!”
他吩咐下去,外头的人很快回应。
“待在将军府,他们不敢进来。”
下人手脚麻利,很快就烧了一壶开水。
男人忙斟了杯热茶端到了她面前,此时的她才抬首,眼眸里没有丝毫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