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稷山与众镖师相识两月,情谊渐深,此时众人正说笑间,忽听身后传来马蹄声。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是朝诸人方向驶来。
镖局有镖局的规矩,万事都以谨慎为先。即便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要驻马停步看个究竟。若是同路散客倒可让其先过,若是强人悍盗能避免争端尽量避免。无非是说几句黑话,塞几个黑子那般简单。
但偏有些悍盗不识好歹,只称“此树是我栽,此山是我开……”听到这话,镖局的镖师们只得在那强盗说话的当口,提前掏刀子,亮家伙了。
众人停步之余,远处尘土飞扬。
须臾,只见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邵稷山大致看了眼,粗略估计,大约有十一二人,当先两人并辔而行,一人身着黑缎风氅,头裹黑布,胯下白马,神骏非凡另一人身着白锻风氅,胯下黑马,神采奕奕。
其他十余众皆穿黄布皮衣,头裹黄布,所骑滇马也是容光焕发。
众镖师将两架马车靠在边上,让这对人马先过,那当先一人所乘白马是匹良驹,奔驰如飞,经过邵稷山时,黑衣人扭头看了一眼,邵稷山也正抬头看着他,二人瞬间对视一下。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邵稷山却看得很清楚,那黑衣人右眼下有颗泪痣。
黑衣人脸上一红,忙扭过头,白马脚力不停,片刻间这路人马以与镖局众人相隔数里,不一刻就连马蹄声都听不到了。
谢言见那队人马远去,低声嘀咕“什么道,声势挺大。”
邵稷山却疑惑“怪了怪了。”
谢言扭头疑惑看着他“怎么?”
邵稷山却摇了摇头,不在言语。
众人又行几里,正说笑间,忽又听到身后马蹄声起,这次却不似先前那般气势汹汹,倒似少了几成脚力。
众人再次回头,果见身后远处尘沙又起,众人停步不动,将镖车靠在一旁。
只见尘土飞扬中,果然又有五骑联袂飞奔而来,这五骑马上骑士,有的身穿锦衣皮袍,有的急装劲服,声势看来远不及方才那十多骑威风,但健马还远在数丈开外。
不一会,马蹄声近,只见五人并肩而行,皆蒙面示人,口罩的颜色也都不一样。
你当他们有的什么颜色?
红、黄、蓝、绿、紫。
五人所乘坐骑皆为红棕马,这五匹马颜色鲜明,宛如火焰,经过众人时,一股刺鼻血腥味扑面而来,邵稷山心中暗惊“原来都是青州西凉汗血马?”
谢言见这众人远去,低声嘀咕“呵,不知又是哪家的路子,好大手笔。”
这青州西凉一代盛产名驹,汗血马多为千里马,其色为红棕,周身无一根杂毛,奔驰如电,可日行千里,出汗时,夹杂其毛色顺势而下,如流血般,汗血马之名由此而来。
就比如镇守边境的十四王爷,手下有号称天下兵马最多的四十万青州军,七万骑兵统一的清一色汗血马,出战时,那叫一个声势浩大,威风凛凛。
但若是动起了真格的,也就只有丢盔卸甲的份。或许这也正是为何十四王爷仗着手中四十万青州军,依旧草包一个,难成气候,天天跟在君商桀屁股后面阿谀奉承,就是不干正事。
土包子将军,又岂能调教出英勇的士兵?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十四王爷毕竟不是淮阳王。
看看人家刘景,淮阳铁骑三十万就敢和号称倾巢百万的东夷族抡刀子,还把东夷族赶回了老家,在家门口放起了烟火庆祝,那才叫一个牛气冲天!
看得十四王爷都傻眼,若是君商桀问起,他也只能振振有词道“镇守北部边境脱不开身。”
君商桀也好脾气,看在十四王爷是自己叔叔的份上不挑明了说,他的脾气若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恐怕就得先大骂一声“草包,北漠边境有九王爷的二十万北凉军,用你看?”然后一声令下,直接拉出去砍了。
言归正传。邵稷山见此情形,默不作声,随着众人继续前行。
又行数里,身后马蹄声再起。
谢言是个莽撞的主。此刻如何还能压抑心头怒火,当即喝骂一声“奶奶个熊,这么一来二去,啥时候能到南疆?”不过牢骚归牢骚,他还是乖乖的腾出道来,只听马蹄声近,如同响雷,这回人数犹比第一次更多了。
果不其然,众人扭头看去,约摸上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奔驰而来,尘土飞扬,黄沙漫天,如同一支骁勇的军队。
这路人马身着黑袍,头裹白布,胯下所骑滇马。
相比之前几队而言,这路人虽多,但马的质量却是最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