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历初年,朝廷有令:凡遇战乱,凉州城内,年满十五,未及四十,身无残疾的男子,均需服兵役。
圣历二十五年,朝廷有令:凡遇战乱,凉州城内,年满十三,未及四十五,身无残疾的男子,均需服兵役。
我们姐妹俩离开凉州时,朝廷有令:凡遇战乱,凉州城内,年满十二,未及五十,身无残疾的男子,均需服兵役。”
谢承影只是阐述事实,却听得李昶心惊胆战,了解到了凉州百姓苦守边关的不易。
凉州地界无论男女,都要习武骑马,是因为他们时时刻刻都要面临战乱。
凉州人随身携带兵器,是因为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上战场。
凉州结婚早,是因为他们时刻面临着死亡威胁,需要尽量延续下去。
凉州的娘子军,是凉州人最后的防线。
女子当家做主,则是因为家里没有男人可以当家做主……
凉州人民不避征兵,不是战局平稳,不是他们不怕,而是因为他们早已避无可避。
想到这里,李昶羞愧异常,嗫嚅道:“我不知道……”
谢承影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你能心有愧疚,就代表你还有救。”
李昶知道谢承影在暗示,我那便宜皇伯父没救了,但李昶没有证据!
有心为康乐帝辩驳几句,却怎么着都说不出口,因为李昶自己的心也站在谢承影这边。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谢承影的话如同魔咒,时时刻刻都响在李昶的耳边,让他没法蒙住双眼、捂住耳朵,忽略眼前贫苦交加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