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宗耀道:“如这上头写的一样,天灾确实加剧了各地富豪,权贵们的土地兼并。而且随着青黄不接之时的临近,只怕失去土地的普通农户只会越来越多,耕者无其田,财富过于集中,按照现行的税收政策,户部的税收会越来越难。这份税改方案说得有理有据,各项举措利弊分析透彻,对于税改政策的施行,每一步的细节都考虑进去。只是若是真就照这上头施行,只怕阻力不小。”说阻力不小还是委婉好听的说法,吴宗耀知道,这个税改方案若是由他们户部提出并施行的话,只怕东华国的权贵财阀们吃了他的心都有。
李右相苦笑道:“依本相看,皇上今天在御书房逼迫咱们只是前奏。”
吴宗耀哭的心都有:“除了这个法子咱们还有得选项吗?”
李右相凝眉道:“皇上方才不是说了吗,找不到解决的法子,就先拿咱们下手。吴尚书,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最多明日,朝庭关于税改的流言便会传起,皇上那是等着咱们主动开口呢。”
吴宗耀道:“这份税改方案也不知道是谁投的。咱们可要被它坑苦了。”
“这税篇税改之策构思大胆,方案宏大且全面详尽,眼光独辣,处理问题滴水不漏人才啊。胸有丘壑,又深谙朝庭权术之道,才选择这样的方式,这个时机向皇上谏言。只怕此时就连皇上都想要知道提出这份税改政策的人是何方神圣?”李左相道,“看着吧,明日朝庭要起风了,皇上心意已定,咱们如今只能迎和圣心,其它的走一步算一步,自求多福吧。”
秋风起,剪落一地黄绿树叶,细碎皱皮的小树果,嗒嗒啦啦地掉着。站在树下的吴宗耀,伸手拍打着头上,脖间的树叶与树果儿。
“要起风了吗?”吴宗耀欲哭无泪地将身上的杂物打落。
秋风瑟瑟,吹落了树叶,也吹熟了果实。与东华国多处出现灾荒不同,刘紫月的五个庄子,八千亩地由于改良了灌溉技术,它们的收成都十分可喜。刘紫月花了几天处理完王府庶务与天一楼的事务后,便去往城外庄子查看。地里金灿灿的粮食再有几日可以收割,果树上的果实一串串的,将果树压弯了腰。刘紫月让苏掌柜准备几处仓库,将粮食开收藏。
刘紫月在庄子上转了一圈回到王府后,稍作歇息便开始着手她的护肤美容产品的研发。她让青竹在琴语院的后罩房里,腾出一间干净,光亮的屋子来,按前世她所掌握的护肤品秘方,根据现有的技术水平,着手研发适应这个时代需求的护肤美容产品。
刘紫月每日上午都会在后罩房内忙活半日,下半日,午休过后,某爷都会把她弄到前院书房理事。既使她手边事情处理完了,某爷也依然让她在前院书房呆着。或是坐在一旁看书,或是陪某爷下棋,或是某只说话等等。刘紫月发现自幽州回来后,某爷更粘着她了。
这日下午,刘紫月在收整朝庭讯息时,看到由李右相,吴宗耀向皇上正式奏请税改的折子。在连续半月的朝堂争论后,皇上最终力排众议,亲发圣旨,决定正式推行税改。刘紫月与贤王谈起了朝庭如今热议的税改之事。
刘紫月道:“爷是打算利用右相,户部行事?”
某爷停笔,抬头幽幽地道:“右相,户部这些都只是开端而已。本王要让朝庭各主要党派都卷入税改之中。只有这样,来自于东华国各贵族的压力会小上许多,政策的施行会更顺利。”
“爷打算怎么做?”刘紫月道。
某爷眸光幽深地道:“少雨,多地闹灾荒,户部欠收,国库空虚,皇上愁眉不展,时机刚刚好不是吗?税改由户部开端,右相下水,以右相的老谋深算,驱利避害的性子,必会相方设法将祸水东引,尽量让别人来推行税改。而几党之中,那一位将是最好人选。看着吧,右相会挑出本王心中所想的那一位。而那一位表面蠢拙,至诚至孝,又好喜好颜色,但实是内里胸有丘壑的主。陷入权贵包围圈的他,必会利用自己的优势,拉他人下水。自太子重回朝堂后,大皇子,五皇子三方夺嫡之争愈演愈烈。党争有利有弊,端看你怎么用不是吗?”
刘紫月道:“爷指的是哪一位?”
某爷提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个:“五”字。
刘紫月无语,某只这是又算计上了。
果然不出两日,在右相的一番糖衣炮弹的裹夹攻势下,为解皇上忧思,至诚至孝,心思纯良,一心为民的五皇子在皇上期望的眼神下,接下了推行税改的差事。五皇子到户部办差,主理监管税改方案的施行。
户部尚书吴宗耀混迹官场多年,深谙官场处事之道,五皇子到户部办差后,有关税收与税改的具体事宜,吴宗耀事事提请,处处不耻下问,巧妙地在权贵与五皇子间左右逢源,避开与贵族们的利害冲突,把五皇子推到前台为靶子。
五皇子苦不堪言,可是至纯至孝,心思仁善,不争名,不夺利,一心为百姓,为东华国的他却又不好发作,被皇上窥破自己的本真内心。他只得在皇上的期望下,努力将税改进行到底。他知道,自己母家低微,能依傍的只是皇上的圣心。
收到消息的刘紫月心底默默地同情五皇子。
“爷,你说,五皇子接下来会怎么做”刘紫月好奇地道。
在喝水的某爷,淡淡地道:“他若不是真蠢得无药可救,那他便会想方设法拖太子下水,不要忘了,太子靠的是什么重回朝堂的。而太子下水了,自然不会让大皇子等人站在一旁干看着。”
某爷真可谓是步步为营,心思慎密,善谋人心。右相,户部,皇子,甚至是皇上,所有的人心,都被某只考虑到了。有谁能想到,明明只是一个不问朝政,在家养病的闲散亲王,却能在弹指间,搅动朝堂,把控朝堂政局走势,掌握天下大局。而且风险由别人担着,东华国上下的权贵们怨也好,恨也罢,都只是对别人。某爷纤尘不染,片叶不沾身地坐在王府,明明处处布局,却始中旁观事外,事不关己,从中获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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