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嗓门这一蹭两蹭的,将三合土地面上的水给蹭了个七七八八。
他这才明白沈大人为何要让自己上来一试。
“沈大人,小人明白了!”他站在三合土地上,面色激动朝沈筝喊道。
沈筝微微点头,问他:“是何感受?给大家说说。”
“大嗓门儿”这一绰号果然名不虚传,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对围满四周的众人道:“这三合土地!越走越干!不粘鞋不说,还不打滑!”
说到打滑,村民都心尖儿一颤。
但凡雨天或是冬日出门,越是有人走的泥地,便越会打滑。
一个滑溜打出老远,能堪堪稳住身形的,都算“身手矫健”之辈,但对大多人来说,都是必须得摔一跟头才算完。
小孩儿与青壮年摔了不打紧,左右不过脏了衣裳,手脚屁股疼些。
但年迈之人但凡摔了,结果可就说不准了,轻则伤筋动骨,重则一命呜呼——可不是吓人,这都是村里实打实的例子。
哪家哪户没个老人?谁愿意看着老人出事?
都说老了享福,颐养天年。可若是人摔了去,算哪门子颐养?所以每到雨季或冬日,村中都会自发在泥地铺上稻草或碳灰,用以防滑。
“想必你们都猜到本官的意思了。”沈筝上前两步,面带笑意,“泥地坑洼不说,一下雨便打滑,且被踩板结的泥地,根本无法渗透雨水,你们出行多有不便不说,对老人更是危险。”
在场老人不少,其中“老人之首”便是余时章、梁复。
他二人脚上鞋履与百姓不同,乃是朝中特制。但再特制的鞋,都抵不住打滑的路,特别是乡下泥地,压根儿不似石板路那般,有纹路用以防滑。
沈筝的意思也再明显不过,但村民们却觉得地是好地,理却不是那么个理。
“大人,您又忽悠咱们......”他们神色一致,面对沈筝时活像个撒娇讨好的孩童。
“这地好,咱们村里肯定铺!但不能让县里出银子铺,我们自己出银子便好!”
他们说完还有些骄傲,仿佛在说:看咱们多聪明,您忽悠不到咱们了吧!
沈筝无奈一笑,从何时起,她与县民们都争着抢着花银子了?
“为村中老人安危着想,是为其一,但其二你们可知?”
什么一呀二的?
村民们面面相觑后看天看地看河流,就是不看她。
“行。”沈筝捋了捋衣袍,“都不想听是吧,那到时候铺路做工,工钱该如何算就如何算。”
村民们纷纷一愣。
光顾着争铺路去了,咋忘了工钱这茬!
“我们听!我们听!”他们围上前来,眼巴巴看着沈筝,“小的们听就是了,大人莫生气。”
沈筝心头一笑,小样儿,还拿捏不了你们了。
她开口道:“想要富,先修路。码头修建在即,往后货船与车马都多有往来,这路,咱们是必须要修起来的。一是来往便捷,二是给来往之人留下个好印象。”
这话说得有理,众人纷纷点头。
他们这是哪儿?同安县!柳阳府同安县!有沈大人在的同安县!
那路,必定要是同安县中最宽敞、最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