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各自扫看了二人一眼后,然后拍掌三连。
“啪、啪、啪!”
须臾,阿仪和许厨娘带着一帮宫婢鱼贯而入。
宫婢们每人手上都捧着一道精美菜肴,珍馐满罗,满目尽是美味。
阿仪手指最中间的黑玉汤碗,“此汤为小姐亲手所做,名为:社零羹。”
“社零羹?我怎么从未听过?名字好生奇怪。”岑白问。
许厨娘微笑解释:“这是老奴家乡农庄的便宜做法,公子自然没尝过。这汤须秋收之时,集猪羊鸡鸭粉面蔬米等庄中精益食材炖为一锅。因着现在离秋季尚早,禽畜还不够肥硕,倒是城主更聪慧一些,趁着这繁华盛开的季节,以十来种新鲜花草创制熬煮成羹,味道也是不差半分。”
岑白迫不及待地抢勺舀汤,“我先尝尝。”
赵挽华筷子一挡,顺势夺过他手中的勺,道:“不行,第一碗必须给云眷舒。”
这样说着舀汤,把碗推至云眷舒面前,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你尝尝。”
“嘁!给他给他给他!本公子才不想当这个小白鼠呢,阿挽哪次新搞的汤不是难喝的要命?”
云眷舒才不管岑白如何阴阳怪气,小尝了两口,“我觉得,味道还挺好。”
赵挽华一记冷眼扔向岑白,“本城主做的汤,你今后一口都别想再喝到。”
岑白一听,一边撸袖子急吼吼地舀,一边满不在意的嘀咕道:“...那我得趁现在多喝几口。”
赵挽华懒得再理他。
趁着他们二人说话的功夫,云眷舒将一碗汤往她面前推了推,“阿挽也尝尝自己做的如何。”
赵挽华僵直着脖子,并没动,只盯着面前的碗看...
天人交战着。
这汤...她喝、还是不喝?
小姐现在就喝不了汤羹一类。
若换做往日,阿仪一定会拦阻下这碗汤,然而现在,她却没动。
她也想看看小姐的抉择。
赵挽华终于在纠结了半天后,深吸口气,端着碗小尝了一口。
汤的鲜味刺激着味蕾,恶心感直冲脑顶,难受得她眉头都拢到了一块,不得不向身后的阿仪招了招手。
“这是怎么了?”云眷舒惊讶地问,“汤不好喝吗...”
赵挽华没顾得上说话,倒是阿仪十分淡定地将赵挽华的碗撤换了一个新的后,递上手帕,解释道:“并非汤的问题,小姐如今只是喝不得汤而已。”
“为何喝不得?”
阿仪又为赵挽华递上一杯茶,“做的多了,尝的多了,自然闻之反胃、喝之想吐。”
云眷舒一边轻抚着她的背,一边担忧地问,“可舒服些了?饭菜呢...饭菜可吃得下?一碗汤怎会让你有如此大反应,莫不是被下了毒,或是害了病?只为了瞒着我胡乱找的借口...”
岑白夹了一筷子青笋,刚想张口吃掉,听到这里,不得不停下来,插嘴道:“咱的赵大城主,从一个厨房破坏王摇身一变成了厨神,不下点儿苦功夫怎行?为了给某些人做汤,反复尝上个千八百回,才会这般美味。”
说完,青笋进了嘴,发出的声音喀嚓清脆。,一脸满足。
“可惜啊可惜,以前辛苦做了不少,大部分都被人倒掉。也许,这就是上天降下对阿挽浪费食物的惩罚,哈哈!”
云眷舒眸中闪过心疼,语气轻如羽毛,“阿挽你怎不告诉我,我若知晓,定不会叫你喝这一口。”
赵挽华已经用茶漱完了口,“这跟你没关系,我不过是是想试试如今有没有缓解罢了。”
“过去被人倒掉…岑公子口中之人,是我?”
“是你。”赵挽华点点头,有什么问题?
“...都是我的错,阿挽。”
赵挽华瞧了云眷舒半拍,转头一脸稀奇地问岑白,“你仔细看看,莫不是我眼花,这还是云眷舒吗?”
岑白默了一下,咬着筷子,道:“阿挽,他这个样子我不奇怪,倒是你,我觉得你是真欠。”
“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欠虐!是不是要他继续冷嘲热讽的,或者再蹦出个‘喜乐’、‘康乐’之类的和你抢一抢,你才觉得正常?”
敏感字眼一出,阿仪脸色一沉,“岑公子,请注意你的言辞!”
岑白嘴一瘪,放下筷子小声嘀咕:“不过随意一说,又没提那俩字,吼我作甚...人家都不记得了,也不知在怕什么。”
赵挽华没吭声,她只是挑眉侧头,打量云眷舒。
云眷舒见她看过来,关切问:“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赵挽华一笑,脸上浮现出如晨雾漂浮的笑容,“没什么,吃饭。”
慕容汝蓝,但愿你真的记不得了。
“阿挽,我不会再要求你为我做汤羹了,我不想你这么难受。”云眷舒说。
“好。”
吃过晚饭,虽隔得不远,但云眷舒执拗要送赵挽华回凤落苑。
在耐着性子听完云眷舒一番耳提面命后,赵挽华好不容易将人终于给哄走。
她和岑白站在一处,正目送云眷舒回思梧殿。
当云眷舒终于消失在拐,岑白背着手,似那隐世在山的那些牛鼻子老道般,故作深意的开口:“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又是山。”
“当局者迷啊...看不清,看不清。”
“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胡话?不是要游山玩水,浪迹天涯?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滚!”赵挽华一脚踢完他小腿,转身即走。
岑白立马跟上,不放心的问:“阿挽,你说云眷舒刚才有想起什么吗?”
“现在知道担心了,谁让你提了?”
“顺口就说出来了嘛。忘忧蛊,应该有好好发挥作用吧...那女人已经被毒死了,云眷舒失忆了也好,免得知道了被气死…”
“……”
“嗯...你身边这个阿仪丫头,平时看着挺文静,私底下真狠啊,和但葵一起,骗得明极和宋显老头给慕容汝蓝喂下毒蛊。”
“岑白。”
“啊?”
“我明天就写信让翁工来上京可好?”
“嗯?翁…恶三?!”
“不是有个词叫作‘天衣无缝’?请他来一趟,替我把你的嘴缝一缝,如此我的世界也就清静了。”
“秘密,只有天知地知我知,才万无一失...”
“阿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向天立誓,以后打死不提!”岑白三指竖天,信誓旦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