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二人便一前一后地走着,江寄余抱着凌珊,虽是踉跄但也能紧紧跟随。
晏辰带他进了沉香阁,在穿过庭院最远的偏阁面前停下。
晏辰推开房门,里面只见一药斗子,书架书桌和一张罗汉塌。晏辰让江寄余将凌珊放到塌上,继而往药斗子左右抽出一些药材,放到铫子里,然后就出门去了。
因身处陌生之地,加上凌珊状态未明。江寄余在未知的等待中越发不安,当他刚想出门探探究竟时,便见晏辰的端来两碗药来。
“坐。”晏辰说着,也将手中的药递给了他一碗。“喝吧。”
江寄余虽接过,也问:“这是什么药?”
“香附和乌药。”晏辰一边说着,一边吹着手中的药。“放心吧,我这里有的,不过也是些平常的药材。”
因与救治凌宛青的林太医相处过一段时日,当时林太医便给他细细讲过药方中的药效和用量,这两味药他也接触过,均有顺气开郁,散寒止疼之效。确是对他和凌珊都有用。
江寄余见晏辰拿起一把勺子,正要喂入凌珊嘴中,连忙制止。
晏辰自然不悦,蹙眉:“怎么?还是信不过我?”
江寄余摇头,将手中的药一饮而下,道:“你说你与姗姗是故交,那我便不该不信你,否则便是伤了兄台的真心。可是,姗姗的安危在我心中太重,若我喝下没事,我才放心见她饮下。”
闻言,晏辰眼中多了几分动容,但嘴上平静依旧:“那如果这药有问题呢?”
“我知晓你武艺高强,既然落入你手,便不会抱有逃生之心,姗姗若死了,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说着,向来深情的眼眸中闪烁起坚毅的光芒,宛如星辰在黑夜中跳动,带着不会妥协的宿命感。
晏辰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你是个聪明人,却说出此等愚蠢的话。”
江寄余莞尔,像是对自己犯傻很满意。带着一种自知而为的倔强。
“你说出这等话来,倒让我不相信你们仅仅是兄妹。”晏辰道。
江寄余默然,倒是没有像方才肯定这番关系。他只是悄无声息地拿走晏辰手上的药,一点点喂给凌珊喝了下去。
“不如兄台还是说说如何与舍妹认识的吧。”江寄余突然道。
晏辰无奈一笑,对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润优雅但又异常倔强的男子兴趣更浓了。
他也不恼江寄余的避而不答,反而说起那天和凌珊相见的趣事来。
听到一半时,江寄余喂药的手不由得顿了顿。
“她跳进鎏池里,救了公主?”
“对,她胆识过人,无所畏惧,而且轻功了得,令所有人都难忘,那次以后,宫内常常议论起她,说她是来自潮紫门的凌珊。”晏辰道。
他本以为江寄余听到这些,会愉悦几分,却见他紧锁双眉,阴郁之色久久不散。
“那时还未到春分,鎏池之水寒冷之极,即使她修炼内功,也难抵刺骨寒意。她肯定未得调息半刻,便又去做其他了。”江寄余喃喃,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却又被晏辰实实在在听到了。
晏辰闻言一愣,莫名想到她站在池水中迟迟不敢上来的样子,狼狈又无助,却未听她抱怨过半分。
“是了……没人问过她冷不冷。”晏辰悠悠道。
江寄余一笑,带着些无奈的憔悴。
“总之,感谢你的收留。明日若姗姗好些,我们便离开。”
晏辰摆摆手,道:“无事,现在还未知追杀你们的是何人。这季庆宫中不过十余人,或许你们待在这里还更安全些。”
江寄余沉默,没有应允。
“等她气息恢复些,我便用内力给她调息,过几日便会无事了。”晏辰又道。
江寄余想了很久,终于颔首答应。